徐杏儿一时没有说话，她也学着程少爷刚才那样子缓缓的喝了几口茶。
梁师傅给安排的是山楂桂圆暖茶，加了黄冰糖熬出琥珀色的液体，喝起来暖暖的。
她润了润嗓子，看旁边的菱湘摆脱了美食的影响，眼神又逐渐危险了起来，便安抚的拍了拍她的手。
“当晚的事情，程公子问我们不觉得好笑么？”徐杏儿笑的嘲讽，“当时我五岁，另一个小囡囡四岁，我们俩一个是被亲叔叔的抓起来关在兽笼送到程家别院的，一个是被拐子送过去的，程公子觉得我们能知道什么？不如程公子先给我们解释解释？”
“......”程公子不免有些尴尬，“徐小姐，当时我程家只是想招一些丫鬟下人...”
“再送这里面选几个不听话的送去龙王嘴里面，反正是下人么，就算死了赔点钱也没有人会在意的不是么？”徐杏儿的手指不耐烦的在桌子上点了点，却没发出什么声音，她又拈起旁边的茶盖在杯子上轻轻敲了两下，那薄胚白瓷发出了清脆的响声。
见程公子的眼神随着响声跟了过来，杏儿很快就逮着机会和他对视上了，“程公子，你当时想要的到底是丫鬟还是祭品，我们还是知道的。”
“那还问什么！”程少爷却是有些狼狈，对面那小女孩年纪虽然还小，但是眼神却很是犀利，他甚至觉得自己对面坐的不是那个叫做徐杏儿的女娃，而是四年前见过的洪金宝了。
程公子还就真不信这个邪了，他才不信自己会在气势上还不如一个小女生，他低了一下头迅速的抬起来想要瞪回去，却发现杏儿已经收回了那充满气势的眼神，转而用一种高高在上的看手下败将的眼神看向他。
“嗯？”程公子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这是将自己的低头当成了认输么？他气的差点一口气没上来，也不愿意和这小囡囡再废话了，“我知道是洪家小子来救的你，我就想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就恰好让洪家的人知道，又怎么救的你。”
“你不是查过我的么？那不可能不知道洪金宝刚好被我爹所救，为了报恩才答应来救我的，要怪就怪我是我小叔的侄女吧。”
“......”程少爷那件事之后回想了很多次，再怎么也没想到竟是因为这个徐正泽送来的小囡囡坏了事。
“洪金宝是怎么进来的？又是怎么找到你们的”，程少爷的眼睛眯了起来，声音也逐渐不耐烦，“更重要的是，那庞师爷到底是怎么被杀的！”
“......”徐杏儿眨了眨眼，一副很迷惑的表情，“你在说什么？什么庞师爷？”
“那晚上！死了个人！”程少爷站起来拍了下桌子，“就因为你这个小女娃，死了个秀才你知道么！”
“我只知道，若是金宝哥不来，要被当做祭品扔进冰冷的湖水里面，绝望的死掉的人就是我了。”
“再说了”，徐杏儿突然抬起了眼，压迫的盯着程少爷，“怎么四年前你不问，前年不问，去年不问，今年偏偏要逮着我来问一问呢？”
程少爷一下子沉默了，要怎么说呢，这还不是因着程家老爷子今年秋天突然就卧床不起了，程家的生意落在了他手上。他才有这个资金和胆气来动一动徐杏儿。
若是老爷子还管着程家，他是绝没有这个胆子的。
“君子报仇，十年都不晚不是么？”程少爷冷笑着，“你还是乖乖说吧，别逼我用什么手段才是，想必在你心中，我也不会是那么正直的人不是么？”
“哦？”徐杏儿也学着他冷笑了一下，被旁边的菱湘掐了一下脸。
“别做，好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