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敬禅呢?”她问身旁的盛天悯。
“胡敬禅?”盛天悯一愣,“这里哪有胡敬禅?你看见他了?”
“哦,没有……”景心琳摇摇头,然后向台上的一对新人看去。
此时唐晨和维娅正在互换结婚戒指,司仪则在一旁絮絮叨叨地说着肉麻的情话,景心琳看着感觉索然无味,无意间一转头,看见穿着青色碎花长裙、身材瘦弱的虞佳正向自己这边走来。
“哎,有人找你来了。”她碰了碰身边的盛天悯,指着身后说道。
盛天悯回头看去,虞佳此时已经走到他的身边。
“盛先生,打扰一下,方便的话……”
虞佳的话刚说到一半,景心琳开口打断了她,“他不方便!”
盛天悯一皱眉,“心琳,你这是干嘛,虞佳够客气的,你何必这态度呢?”
“你要找他想单独谈谈,是不是?”景心琳没理会盛天悯,生硬地反问虞佳。
“呃,只是谈几句话。”
“不行!我们俩会一直在一起,要么就一起谈,要么就在这儿谈。”景心琳一下紧紧抱住盛天悯的胳膊,好像不让别人抢走她的男朋友一样。
虞佳有些为难,看了眼盛天悯。盛天悯尴尬地冲她一笑,然后对景心琳说:“好啦,你干嘛突然这么矫情?都说了只是谈几句话,你在这儿乖乖等我,我马上就回来。”
说完,他努力挣脱开景心琳,起身随着虞佳往花园外走去。
景心琳岂能就这样放走他们,兀自在两人身后紧紧跟随。
盛天悯发现景心琳神经兮兮地在后面跟着自己,心里生出些许不悦,“心琳,你别……”本想要说“你别这么任性,乖乖等我。”突然觉得喉咙一阵堵塞,光张着嘴,后面的话一个字也说不出了。
就在这一瞬间,景心琳忽然注意到不远处一束银光飞向这边,目标竟是盛天悯。她不知道哪来的反应与力气,左手狠劲扒开盛天悯,让他闪过那东西,然而自己却挡在了飞行轨迹上。只听“噗”地一声闷响,景心琳的胸膛被那东西狠狠刺了进去。她低头一看,是一支银质蜡烛台,锋利的尖刺正牢牢钉在自己的胸膛上,戳进了心脏,鲜血顿时喷涌而出。
随着她的身体软绵绵地倒下去,眼中看到的最后一个场景是抱住自己的盛天悯脸上惊愕的表情,以及远处花园栏杆边傻笑着的胡敬禅。
不知过了多久,那种见怪不怪的感觉再次袭来。景心琳身处混沌当中,莫名地熟悉与淡然。
图洛棋谱化成的大海,自转方舟漂流其上,灿烂星海悬挂天际,一样也不少。而这回意识碎片引出的是一个孩子——一个站在自转方舟船头,背对着她的孩子。
正当景心琳打算凑近要看到孩子的脸孔时,那孩子背后显现出了《瞰引录》中的一句话:
生死有道可寻,成败怀章后顾,命数古矣,将之曼焉以论,亦及相访。访时云:无所惧何,无所谤何,无所忌何,皆视冥络之志,深邃与思之。
景心琳刚把这句话默念完,那孩子毫无征兆地缓缓将头转了过来。就在马上要看清孩子样貌的瞬间,她突然睁开眼,又回到了婚礼现场。
这回,景心琳终于记起了之前在自己身上发生的一连串事件,一次一次心脏被刺而死,一次一次又莫名其妙回到当下。
这是一场自己死亡的循环游戏吗?自己就这样一遍遍被摆弄?到底什么人如此无聊地安排?她的情绪从疑惑逐渐变成了愤怒。
婚礼已经到了新郎新娘敬酒的环节,此时一对新人和唐之忆夫妇已经下了礼台,敬完了亲属一边,正向另一边的友人同事走来。所有右侧席位上的来宾纷纷起立,准备迎接新人的敬酒。
正在这时,唐之忆夫妇突然停下脚步,并且叫住唐晨和维娅,让他们向婚礼门口看去,其他所有人也都望向大门。
只见一辆轮椅车从外面缓缓而入,车上坐着望维集团的董事长莫望维,后面紧跟着两名年轻女子,一个是助理秦羡,另一个穿着青色碎花长裙的,正是虞佳。
“莫董,有失远迎!您能亲自来参加犬子的婚礼,真是让我们唐家蓬荜生辉、荣幸之至啊!”唐之忆赶忙上前热情相迎。
“哪里,唐老师,一方面我们集团和您这些文艺界的前辈渊源颇深,另一方面,新娘是我公司的员工,从这上面讲,我也算是半个娘家人了。”莫望维笑着说道。
“哈哈,的确的确,”唐之忆大笑道,“来,您是贵宾,赶紧上座吧。”
莫望维点头致意,秦羡推着他往贵宾席位的最前排走去,虞佳则紧跟在后。而在虞佳身后还跟随一人,是一位五十多岁年纪、满脸沧桑的外籍女士。新娘维娅一看便愣在当场,“Mutter?”(德语: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