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心琳听盛天悯这么说,也觉得事有蹊跷,“是啊,因为当时他们一直在说西班牙语,我一时间没反应过味来,经你如此分析,确实不太寻常。”转念一想,她又觉得有些说不通,“不过她要去养老院看望祖母的时候,可是想自己一个人去的,我要是不坚持跟她去,这场戏又演给谁看呢?”
“别忘了,在赫塔菲的时候,你怎么会那么凑巧在房间里发现了那张照片?”盛天悯提醒她说。
“这样就能断定景研究员必然会跟着她去?”燕云姗有点怀疑。
景心琳似乎已经明白了,“看来就是这样,因为照片上有她、她祖母和那个男人,所以她知道我对照片上出现的人物一定都会感兴趣,无论是那个男人还是她祖母。这完全说得通!”
“现在我们不知道的是,她演这出戏给我们看的目的是什么。”盛天悯皱着眉头边思索边说。
“反正她不会有什么恶意,咱们尽管看戏便是,看看最终她的目的到底为何。”景心琳说。
三个人又等了一会儿,维娅给燕云姗打来电话,已经是晚餐时间了,让大家来离此不远的一家街角餐厅碰面。
餐厅出了街口向东没走多远就到了,三人见维娅和另一个男人坐在一起。看到众人到来,维娅连忙招手。盛天悯走近他们,见那个男人棕色头发,戴着眼镜,身穿整齐的夹克,举止文质彬彬的却略带羞涩。和维娅一起站起身来,不太自然地冲三人微笑着。
“我来介绍一下,”维娅一指旁边的男人,“恩佐斯塔特,一个很可爱的家伙。”随后又冲斯塔特用西班牙语介绍了盛天悯三人。
斯塔特赶忙迎上来边说“Hola”边和三人握手,盛天悯三人也热情向他打招呼,众人各自落座。
维娅叫来服务生,和众人商量了下就点了一些自己家乡的特色食物,让餐厅去尽快准备。
盛天悯从衣兜里拿出一枚棋子,向斯塔特晃了晃,“您看来是位国际象棋的高手啊,不过下次我们再下棋,您没必要偷偷摸摸的给我支招,毕竟我们只是随便玩玩,当面指点就好喽。”
维娅给他翻译过后,斯塔特愣了一下,随即哈哈大笑,也伸手从衣兜里拿出个东西,摁了一下,桌上就出现了一个激光点,对盛天悯说:“很不好意思,我们之间也不熟,中间也没有翻译,怕你有什么误会。却也忍不住告诉你这步好棋,所以就用这东西提示一下。”
经过维娅的翻译,盛天悯听来觉得是这么个理,便也哈哈大笑起来。
“的确是步好棋,用一个小兵的代价挖了个陷阱等着对方往里跳,直接破坏了敌人坚固的防守体系。在中国道家的说法上叫‘将欲取之,必先予之’,或者说是以退为进。”盛天悯对斯塔特说。
维娅感觉实在翻译困难,于是问燕云姗后面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还没等燕云姗解释,景心琳插过话来,“好啦好啦,什么道家儒家的,这些扯闲篇的话等以后有机会再聊吧。维娅,让你的这位朋友解释一下刚才为何偷偷在你家窗外鬼鬼祟祟的,是不是也觊觎你的自转方舟?”
维娅没转述景心琳的话,直接代替斯塔特回答:“他真没什么恶意,就是听说我回来,过来聚一聚而已。刚才我也向大家解释了,他很腼腆,看家里除了两个陌生外国人在之外,没有见到我。这家伙又痴迷国际象棋,忍不住指点盛编辑一步棋后生怕被误会,所以才慌忙躲起来。”
“他听说你回来?从哪里听说的?你可是刚到家没多久吧?”景心琳紧跟着问。
维娅一耸肩,若无其事地回答:“那我就不清楚了,我现在问问他就是了呗。”说罢,对斯塔特用西班牙语聊了两句,斯塔特表现出一脸无辜的样子,东指指西指指,说话音量很低,看来真的是个很腼腆的男人。
维娅拍拍他肩膀,对众人说:“他说是图里奥告诉他的,我们还没动身的时候他就知道了,也清楚今天我会到家,所以就来找我喽。”
原来是这样。盛天悯和燕云姗都点点头。但景心琳却不置可否,盛天悯偷眼看去,她的眼神里流露出很疑惑的内容,仿佛在说:维娅的解释不符合逻辑。不过话并没有说出口,景心琳生生忍住自己的疑虑。
此时饭菜端了上来,每人一份的海鲜饭、热巧克力油条、本地小吃TAPAS(即海鲜碎配蔬菜)和沙拉。维娅还特地要了一瓶维尔瓦产的白葡萄酒,并告诉大家海鲜配白葡萄酒最是合适。本来景心琳并不想碰酒,但经过维娅和斯塔特的盛情邀请,加上盛天悯和燕云姗一番相劝,才勉强喝了半杯。
本来景心琳没什么酒量,虽然只下肚了半杯白葡萄酒,但还是感觉头重脚轻,脸色红润,饭也没吃几口,勉强打起精神在此支撑,内心中的疑虑自然也无意再提。饭桌上只看维娅和斯塔特两人用西班牙语东拉西扯,聊得兴致勃勃,觥筹交错,时而哈哈大笑,时而相互感怀。盛天悯和燕云姗插不上话,都兀自闷头吃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