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下厅堂里只留下了老夫人和苏欢,到底许多年未见,又有苏慕倾那一层,所以祖孙俩还有些微生分。
“一路劳累,等你表嫂收拾好那碧纱橱,你先去休息。”
“其实我们一路走走停停,说不上累。”
老夫人点了点头,“这就好。”
“是。”
两人一时无话,这时一人走了进来,只见他一身素色长袍,身姿秀挺,乃是书生的打扮,只是头戴纱帽,看不到面容。他自门外踱着步子而来,一步缓着一步,好似戏台上花旦走八字步似的。
苏欢憋着笑,心想这人是谁啊,倒也没听母亲提起罗府有个傻子啊!
“你又做什么妖?”老夫人怒喝一声。
那人走上前,冲老夫人行了个礼,“听闻我那大外甥女来了,可是这位……咦,怎么看着有点面熟!”
那人猛地扯下纱帽,看面前的女子带着面纱,正与花街上碰上的那位一样。他不由瞪大眼睛,指着苏欢,“是你!”
苏欢自是也吃惊不已,这个被他们走的鼻青脸肿的人,不想竟在罗府碰上了。真是冤家路窄,孽缘难断。
“你又出去寻衅打架了,我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一个混账东西!”那老夫人看到这人满脸带伤,气得当下举起胳膊就要打。
“娘,我是无辜被打,没招谁没惹谁的,而且打我之人就是她!”那人指着苏欢气道。
原这人就是老夫人口中的衍哥儿,罗府大房唯一的男嗣罗衍。
苏欢不由捂住一边脸,她竟然让人打了自己的舅舅!而且还被人当面戳出来了,若是外祖母和外祖父知晓,她以后如何在罗府自处?
“你胡说什么!”老夫人皱眉,“欢儿刚来兴州,怎么可能打你!”
苏欢朝那罗衍挤了个眼,干咳一声道:“你就是小舅舅啊,欢儿不知您说的这是什么话,不过既然您说自己被打了,那欢儿就问你一句,你是在哪儿被打的?”
“自然是……”罗衍一句话说了半句,下面的硬生生给咽下去了,他若说自己去了花街,恐怕就不止是脸了,屁股也要遭殃。
这小妮子还朝他挤眼,摆明了威胁他呢!
“臭小子,你倒是说话啊!”罗老夫人怒哼一声。
苏欢微微撇过脸,“莫不是小舅认错人了,毕竟我一直带着面纱。”
罗衍咬着牙笑了笑,“对,我就是认错人了。”
“臭小子,吓了你娘一跳!”
罗衍哼笑一声,“我也吓了一跳,听闻我这大外甥女温婉贤良,怎的能做出当街纵奴打人之事呢!原是认错人了,毕竟戴着面纱,打我那人也戴着面纱,但戴面纱的不都是人,对不对?”
“说什么胡话呢?”罗老夫人皱眉,“你在外滋事打架,若是让你父亲瞧见……”
罗衍忙摆手,“娘,您千万别告诉他老人家。”
“哼!”
“娘!”罗衍一下子跪爬地上,抱住罗老夫人的大腿,“娘,您忘了,我可是您的小心肝!”
苏欢长大嘴巴,这个没脸没皮,没节操,没羞耻的人真的是她的小舅舅?
罗老夫人踢了那跪在地上的罗衍一脚,没把人踢开,便不舍得再踢了。瞧着小儿子脸上的伤,罗老夫人心疼的哎哟了好几声。
“哪个黑心的,怎么下手这么重,快去找你大表嫂,让她找个大夫来。”
被骂了黑心的苏欢,干咳两声,自怀里掏出一瓶伤药,这是临出发前,洛冰塞给她的。
“外祖母,我这里有一瓶专治外伤的伤药,敷上很快就能消肿,给小舅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