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西疆带来的千余兵力,司马曜打发到了巡防营,而后他和谢闵俊骑马入城。没有回司马家,而是先进了宫,面见皇上后,又去了太后的永寿宫。
见侄儿比以前更硬朗了,脸也黑了不少,还担着风尘,太后不由眼眶湿了。
“以后别再离京了,你祖母去世,你都没回来。如今你爹娘还有本宫,年纪都大了,需要你这个主心骨主事,也该谋一谋司马家的后路了。”
司马曜抬头看向司马太后,曾经意气风发,艳冠六宫的太后,鬓角已经添了白发。而这句话话,也没了早先的霸气,多了几分无奈。
司马曜有些心酸,跪下向太后磕了一个头:“侄儿让姑母担心了。”
“姑母膝下无子,一直视你为己出。你任性也任性够了,该回来主持大局了。”
“是!侄儿知道!”
太后松了一口气,脸上添了笑颜,“朝廷上的事,虽急也在可掌控之下,眼下你要做的就是赶紧生个胖小子,如此咱们司马家才能后继有人。”
司马曜侧身站到一旁,这句话却没接着。
“你啊,当年那事……算了不提了,都这么多年了,你也该放下了。这五年,你母亲带着那苏慕倾来宫里请了几回安,虽面面俱到,又端得一派秀雅,但姑母就是瞧她不入眼。”
“我在外五年,也苦了她了。”司马曜道。
“有什么苦的,你没娶正室,她在内院里还不是横行无忌。前几日,我也与你母亲说了,那韩安王家的安和郡主还没许配人家,与你正是好事,你觉得怎样?”
司马曜抱拳向太后行了个礼,“太后和母亲做主就是。”
“那太好了,明日我就派人去北州王府给你提亲。”
“有一事,侄儿必须先说明。”
太后正高兴,于是道:“你说就是!”
“我只娶侧室,您派的人最好和韩安王说明白这一点。”
太后一听这话,不由瞪大眼睛,“你让人家郡主做妾,你怎么想的?”
“太后若觉得不妥,那还是别惊扰韩安王了。”
“你你!”太后气得一时说不出话来,顺了好几口气才缓过来,“你那正室的位子给谁留着呢?那个苏欢,她……”
“太后,舟车数日,微臣想先回家休息了。”
太后看着这个侄儿,只是骂不得,打也不舍,只能气哼哼道:“退下吧,省得在跟前惹本宫生气!”
出了宫,见谢闵俊还牵马等在外面,司马曜让他先回府。
“将军,您呢?”
司马曜自他手里接过缰绳,“我稍后回去!”
说完,司马曜骑上马,进了夜色之中。那九层高塔还矗立在城中,五年过去了,它只增添了一些斑驳的色彩,依然雄壮而威势。
再次来到九层塔上,司马曜打开木窗,看着外面灯火辉煌的京都城,吹着春日里的真真凉风,心也空着也冷着,但却舍不得离开这地方。
当年,他带着苏欢来到这塔上,指着司马府的灯光告诉她,那以后就是她的家。
那时的美好,现在想来却只剩讽刺了。
苏慕倾等了一夜,而那个早已进城的人,却没有归家。
晨早,她起身坐到铜镜前,再次凝视着自己的脸,细细打量着脸上的伤疤。是不是因为这两条丑陋的疤痕,司马曜才不肯碰她?
新婚之夜,他酩酊大醉,口中一遍一遍喊着苏欢的名字。
之后两日,他夜宿书房,闭门不见人。
再之后,他就去了西疆,一去五年,她独守空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