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吟离开后,司马夫人又来了。她或许不喜苏欢,但很重视她肚子里的孩子,因此进门就嚷着要苏欢搬出这破院子。
“这地儿能主人吗,若是染了寒气,伤到肚子里的孩子怎么办?”
“夫人,我住这里很好。”苏欢道。
司马夫人皱眉,“你很好,我孙儿能好?”
苏欢笑了笑,“他也很好,您别忘了我是大夫。”
司马夫人没好气道:“你这不是自找苦吃?怎的,做给谁看呢,以此来要挟我们司马家,要挟曜儿?”
“夫人何出此言?”
“还不是因为曜儿要娶安晴郡主,你在这儿闹脾气呢!”
司马夫人能想的这般简单,其实也好!
苏欢没说话,司马夫人就当她是默认了,于是更加生气了:“你也不瞅瞅自己什么身份,我曜儿又是何等身份,还能娶你做正室不成?顶多给你一个侧夫人,你也该心满意足,别贪吃不够,自己毁了自己!”
“夫人,这是我和司马曜的事,您还是别管了。”
司马夫人冷哼一声,“本夫人才懒得管,但不管你和曜儿如何,这孩子必须平平安安的给我们司马家生下来!生下来以后,你愿意滚就滚,愿意留就留,谁也不强迫你!”
说完,司马夫人气冲冲就离开了。
苏欢躺回床上,伸手摸着自己凸起的小腹,突然感觉肚子里的小家伙动了一下,正好踢到了她的手。
在那具冰冷的棺材里,这孩子从出生就哭,到死那一瞬才戛然而止。
不能再这样消沉下去了,便是不为自己,也要为这孩子争一争!
苏欢慢慢撑着坐起身,冲外面喊了一声,很快映彤跑了进来。
“帮我上妆。”
坐在铜镜前,苏欢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干瘦苍白,眼窝凹陷,跟个活死人似的,哪有一丝生气。
“映彤,这两日的饭菜,你从哪个厨房弄来?”
映彤正在给苏欢梳头,听到这话,手上的动作顿了一下,而后道:“是不是不合姑娘的胃口,厨房掌勺的换了人儿,等过两日……过两日姑娘许就吃的惯了。”
苏欢沉声道:“是换了人还是换了厨房?”
映彤一听这话,知瞒不住了,这才老实道:“姑娘的饭菜一向都是西院小厨房伺候,可自咱们搬出来,那小厨房便再不肯给做了。奴婢没法,只得去大厨房……”下人们吃得饭菜,自然讲究不得,便如此,还遭了很多白眼呢!
这些话,映彤自然不敢跟苏欢说。
苏欢不再问,其他的不说,她也知道。
梳妆好,苏欢亲笔写了一封信,交给映彤,又从匣子里拿出一块腰牌,一并给了她。
映彤看了一眼那腰牌,乃是小公爷的。
“你拿着腰牌从后门出去,然后把这封信送去红妆斋,交给夏嬷嬷。”苏欢道。
这事倒好办,可留姑娘一人在院里,映彤有些不放心。
苏欢拍了拍映彤的手,“放心,我没事!”
映彤离开后,苏欢自黄梨木雕牡丹富贵云匣箱里翻出一套月白素衫裙换上,低头看了看,小腹凸起,遮掩不住。
来到西院,苏欢翘首往里看了一眼,却未上前,而是坐到了一侧的廊子上。
司马曜许在里面许不在,她就守这里,见或见不到的,总比在屋里躺着胡思乱想要好。夏初,坐在这阴凉处,偶一阵清风吹来,还有丝丝凉意。
苏欢望着西院的门,心里空落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