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晚,苏欢睡得并不安稳,一则是羊皮毯子硬,搁着身子不舒服,二则担心穗儿和金栋,也对目前的处境很忧心。
这个广泽王,救她一定有他的目的。
翌日一早,苏欢被察玉儿喝了起来。
“当自己是主子呢,还不快起床去挑水!”
苏欢怕嫮儿被吵醒,忙裹了一件衣服,推着察玉儿往外走。等出了门,冷得打了颤,这才发现中衣的前襟没系好,忙侧身整理衣服,待穿好外裳,抬头往院子里看,却见那狐狸眼正睨着他,一脸怒色。
她得罪他了?
“愣什么愣,还不快去!”察玉儿见长孙骏看着身边的苏欢却没看她,不由有些生气。
察玉儿说大荣语,比长孙骏咬字还不清,不过无非是催她,苏欢也不细究,忙去厨房拿水桶了。从廊子上下来,经过长孙骏的时候,苏欢听到他小声骂了一句。
“不知羞耻!”
苏欢压了半天,才把火气给压下去。去挑水的路上,苏欢总算想明白了‘不知羞耻’所谓何来了,不就是她出门的时候没系好前襟,也就露出脖子往下一点白肉。夏日的时候,女子喜欢穿烟罗沙,比这露的多了,也没见哪个人男人抬出礼义廉耻来!
看来穹族对女子的束缚比大荣更严,苏欢暗暗记住了,不能对男人笑,更不能露出脖子以下,最好脖子也捂严实了。为了表达自己绝没有勾他之意,回头是不是该戴上面纱?
水井在祭坛旁边,苏欢对那地儿有些抵触,但为了不挨饿,也只能硬着头皮扎着脑袋往前走。
到了水井旁边,有几个穹族的女人正在自水井里提水,苏欢惊奇坏了,这水井上竟然没有轱辘!女人双腿架在井两边,咬着牙拼着蛮劲,累得满脸通红,才从井里提出一桶水。
苏欢无语了半晌,终于轮到她了。
“%¥#@(!”
“#@……)!”
“#¥%+)@!”
这些女人七嘴八舌的对她说,你一句我一句,奈何苏欢一句也听不懂,只能苦笑着摇头。等她把水桶放下去,晃了半天也没晃到水,等好不容易有水了,拼死拼活的拉上来,要到井口的时候,一松气水桶就掉了下去,还溅了她一脸水。
好不狼狈!
这时一个穿着破旧羊皮坎肩的高大女人,上来把苏欢撞到一边,自她手里接过绳子,放下水桶,不多一会儿帮她提出来一桶水。
那女人冲苏欢挑了一下下巴,大意应该是:就这么容易,你看你都笨死了!
苏欢红着脸忙道:“谢谢!”
在这几个女人叽里呱啦跟崩豆似的言谈中,苏欢默默提起水桶往回走。水桶很沉,但苏欢力气不小,勉强一手能提动。
往回走的路上,两侧是低矮的木屋,大概因为时辰还早,很多家还都插着门。苏欢走了一段,放下水桶,正想喘口气,便听旁边的一个木屋,门缓缓打开了。
苏欢看过去,见一披头撒发的人自里面爬了出来,爬的很慢,似乎受了伤。这人衣服都烂了,像是被人撕扯的,露出布满青痕的背,苏欢心颤了一下。又见那人过了门槛,贴在地上缓了一下,这才稍稍撑起身子。
左右看了一眼,而后才抬头。
也是这个时候,苏欢才看清,这个人是个女人,而且是牢房那个。
昨日,她儿子被祭神,她后来如何,苏欢不知道,不想却是落得这般境地。
这女人脸上带着伤,看到苏欢,眼里竟露出怨毒来。
“你杀了……我们……”她用干涩低哑的声音说了这句。
苏欢摇头,受了惊吓一般,慌道:“我没有……”
女人身后半开的房门,突然晃出一个人来,是个中年的男人,虎背熊腰,上身裸着,下面只着里衣,他一脸餍足却又厌恶的上前踢了地上的女人一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