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盈月先给了肉汤两个包子,而后拿起一个要吃,但见不远处有几个乞丐坐在草堆里。其中一个妇人衣衫褴褛,怀里还抱着一个两岁左右的孩子。
头发乱糟糟的,也看不出是男孩还是女孩。
“东家,还有包子吗?”
“还有两屉。”
南宫盈月让他拿出来,又让张弛从玄武军那儿要了几张饼子,一并送给了那几个乞丐。那妇人分了一屉包子,她自己不吃,先紧着喂怀里的孩子。
天下母亲皆是如此!
南宫盈月不由想起了嫮儿,她多想嫮儿能在她怀里。
“世子,问了,那些乞丐以及咱们沿路看到的,都是附近郡县弃田的农民。”张弛回来说道。
“为何弃田?”南宫盈月问。
张弛先叹了口气,“朝廷的赋税,还要隶属中州的额外加赋,以及郡县各种名目的税收,种一季粮食,别说留下余粮,还要欠税,尤其近二年天旱,本就打不出粮食。交不上税,家里的壮丁被抓去充军,房产地契被官府收回,这才流离失所。”
这就难怪了,他们一路上看到的都是年纪大的或是妇女幼童。
“这种事,朝廷不管?”
独孤钰道:“也许想管,但痼疾难除。”
“只要皇上想管,还有不能管的?”
“北秦四王府各自为政,虽说大事上听从朝廷指挥,但也是阴奉阳违。朝廷下达的指令,到了四州就变成四种指令了,重拿轻放,尤来如此。”
南宫盈月点头,原来是这样。
她知道,四王府的势力很大,不然皇上也不会因为无子嗣就要从四王府世子中选一个。朝廷要赋税,各州王府也需要赋税养兵,再加上地方官员贪婪,便形成了这种局面。
旧疾已根深蒂固,一时很难改变。
用过饭,一行人继续出发。午后烈阳,南宫盈月坐到马车里,打开帘子往外看了一眼,见那妇人抱着孩子竟然跟在队伍的后面。
好在队伍行进不快,她还能跟上。
南宫盈月心里有些发酸,放下帘子坐了回去。
“你为何不想做太子?”南宫盈月问。
独孤钰睁开眼,淡淡道:“不想就不想,没什么理由。”
“如果你做了太子,以后做了新君,或许可以改变这种局面。”
独孤钰眯眼,“你又在打本世子的主意!”
南宫盈月摇头,“我只是乱说的而已。”
“这种四方执政的局面,在北秦开国伊始就存在了,数百年的时间,四方根基很深,圣上无力,而我或是任何一个人更无法改变。”
南宫盈月躺到独孤钰怀里,道:“可在我眼里,你是这世上最厉害的人!”
独孤钰戏谑道,“你自然知道我厉害。”
南宫盈月起身咬了他下巴一口,“讨厌!”
今晚露宿山林,外面有玄武军守卫,旁边又有独孤钰,南宫盈月在马车里睡得很安生。到下半夜,独孤钰突然喊醒了她。
“怎么了?”
“睡得跟猪似的,外面有人埋伏。”
南宫盈月吓得忙起身,撩开车帘往外看,但见不远处火光的光亮星星点点的,围了他们一圈。这样目测的话,至少有数百人之众。
“怎么会有这么多敌人?”
独孤钰摇头,“这里是中州,能一下子出动这么多人,应该是军方,可你父亲没有必要杀我这个未来姑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