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盈月坐在马车里,看着巨大的城门慢慢打开,而身后那囚车里关押着厉承,他一身血衣,在这浑浊的天地间,依旧傲然而立,凛凛不可犯。
正当她心思愁结的时候,见长街上,家家户户打开了门,百姓们走了出来,最后汇聚成人流,朝这边走来。
再仔细一看,那走在最前面的人不正是谢卿!
那贾赫见此,怕生出事端,忙着急城门上的将士驱赶百姓。而这时,后面的壮汉上前,各个手拿锄头,铁锹,平日里的良民此刻竟一点也不畏惧这些当兵的。
贾赫擦了一把汗,但见街上百姓,一眼望不到头,怕是全城的百姓都出动了,少说上万人。
“他们……他们再敢动一步……杀!”
“贾督军!”独孤钰大喝一声,“在这京州,你管辖之地,难道要生出暴乱,你是不是嫌你的脑袋太沉了!“
贾赫看了一眼乌泱泱的百姓,心里一阵阵发慌,“世子爷,您说怎么办?”
“让你的人撤走!”
“世子!”
独孤钰看向贾赫,眸光冷厉,“不要再让本世子说第二遍!”
那贾赫也没了主意,又想着独孤钰在此,便真出了什么事,也是他担责。于是他下了命令,让守军都撤回了远处。
没人阻挡,那些百姓继续往前。
“都停下!”那厉承冲人群大喝一声,“这是京州!寻衅挑事者,绝不姑息!”
随着厉承这一声,那些百姓真就停下了。
这是一老妇上前,跪向厉承的囚车,“厉大人,别的州县都因为赋税太重,百姓们流离失所,唯有我们京州,您给我们撑起了一片天啊!若您走了,这天也就塌了,我们没有活路!”
这老妇跪下后,后面的百姓们都跪下了。
“厉大人是我们的父母官!”
“厉大人是冤枉的,他不会杀人!”
“我们相信厉大人,若朝廷要杀他,先杀了我们!”
独孤钰坐在高头大马之上,看着长街之上,从这头到那头,百姓们一个个跪下,跪的不是天不是地,而是这位清官。
心头猛地荡击了一下,有什么滋生了出来。
像是责任担当,又或是一点大义吧!
所有人都跪下了,唯一站着,便是谢卿。
她自后面走上前,手中高举着卷轴。她面容坚毅,而脸色苍白,每走一步走晃一下。每走一步,流下一滴血。
走到囚车前,她抬头看了一眼厉承。
“卿儿!”厉承眼中露出惊慌之色。
谢卿只看了一眼他,继续往前走,走到独孤钰面前。而后把卷轴放到地上,一点点展开,殷红的字迹,陈情诉冤,后面有百姓们的手印,乃是一份万名请愿书,而且用鲜血写就。
这卷轴很长,在独孤钰面前展开。
“民妇请求独孤世子殿下,再查厉承奸杀孤女一案!”说着,谢卿硬生生跪到了地上。
而随着她这一跪,整个人歪倒在地,可依旧支撑着跪起身。
“姐姐!”南宫盈月下了马车,忙上前来到谢卿身边,她不顾谢卿阻拦,拉开她的衣袖,但见手腕处一处血口,仍在往外冒血。
“卿儿!”厉承痛呼,“你……你怎么这么傻!”
谢卿抬头看向独孤钰,“求世子殿下还厉承一个清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