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跋成贤坐到石阶上,仰头看着天上那一轮明月。官府征兵,上至六十下至十二,不管是不是家中独子,不管是不是曾当过兵,还是身上有残疾或重病,反正就是把人带走,不走就绑着。
留下孤儿寡母的,连官府应该发的兵饷都领不到,甚至有的人一去没了音儿,几十年不见人,更没有抚恤银。
这李婆子就是,通过同村当兵的才知道自己儿子已经战死沙场了,可官府连一句交代的话都没有,剩她一个孤婆子艰难度日。
这次他也被征集了,可他是外乡人,还是异国人,可那些官府的人根本不听,还要强行带走他,跟抓犯人似的。
亏得他会功夫逃了,可也不能不回家啊,所以才和李婆子一起来了京都,想讨个说法。
“你还是回北秦吧!”
拓跋成贤摇头,“北秦没有家了,这里有。”
柯卉看向拓跋成贤,眉头皱紧,“若是为了我和豆芽,你真的不必冒险,豆芽长大了,我们可以照顾自己。”
“石树村是我的家,除此外,我别无去处。”
见劝不动拓跋成贤,柯卉也就不说什么了,毕竟事情还没到最坏的时候。
驸马府,十九公主低头喝了一口热茶,慌乱的心慢慢镇定了下来。
傅九思看着她,叹了口气,“不知是不是沈天泽的人,若真是他,倒是我把你害了。”
十九公主摇头,“便是他插手了,也不会是主谋,他没这么细腻的心思,也没这么大的本事。”
傅九思点头,“可他们都敢明目张胆的动手了,公主您最近小心一点。”
“小心没有用,需要尽快把他们连根拔起才是。”
“兵部尚书说自查。”
“给他两日的功夫,看他能查出什么来。还有户部那里,你和张大人先把拨发给每位兵士的兵饷调出来,看能不能对上人头。”
“这样的话,兵部那边只怕会有所警觉。”
“既然他们都动手了,这事必然要撕破,我们也不必畏手畏脚了。”
当晚户部走水,翌日是休沐的日子,直到顺天府尹苏靖煊来,十九公主才知道这事。
“走水?怎么会走水?”十九公主皱紧眉头,她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户部封存各种案宗的房间着火了,所有的都烧了。”
十九公主长呼一口气,果然让她料准了,这火是有人故意放的,为的是不让他们拿到证据。
“下官正在追踪那放火之人,从一位打更人嘴里得知了一点线索,不想竟追踪到了驸马府。”苏靖煊说完,抬头看了十九公主一眼。
“你是怀疑本公主派人放的火?”十九公主皱紧眉头。
苏靖煊摇头,“下官现在讲的是证据,并没有带自己的分析。”
十九公主沉了一口气,“那本宫倒要听听苏大人的分析了。”
“若真是公主,不会留下这么多可查的线索,让下官在一个时辰内就找到了您府上,您没有那么蠢!”
“而苏大人还是来了。”
“下官想问公主,您可有怀疑的人。”
“兵部尚书。”
苏靖煊起身,向十九公主行了个礼,转身就要往外走。
“苏大人为何愿意相信本公主?”
“公主掌政十年,大荣政风清明,臣愿意相信公主的为人。”
看着苏靖煊离开,十九公主眯了眯眼睛,这盆脏水既然泼到了她身上,明日上朝皇上和兵部尚书必然要发难,留给她的时间不多了。
可那些户籍册都烧毁了,如何才能拉兵部尚书下水呢!
十九公主正发愁,见拓跋膺兴冲冲往外跑。
“做什么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