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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两位叔父福康安、福长安之后,丰绅济伦已经成为了沙济富察氏承恩公一家实际上的主心骨儿——尽管他家九房并不是嫡系大宗,嫡系大宗承恩公的爵位还在四房那边儿。
只是他的性子更谨慎些,不似其他沙济富察氏的男子那般张扬,故此这些年他更主要的舞台是在内务府这儿。
而身为总管内务府大臣,便是皇家的大管家,他自与身为皇后的廿廿接触更多些。
故此这几年廿廿与沙济富察氏之间的风云涌动,他又岂能不知?
只是他心下要更明白些,所以即便之前廿廿曾对沙济富察氏有所打压,他也并未掺和其中。
而这几年,随着廿廿三妹嫁入睿亲王家,廿廿与沙济富察氏家的关系开始慢慢儿改善,他心下也更是清清楚楚的。
行走宦海多年,他们一家曾经风光鼎盛、一时无两过;却也曾经在福长安之罪论定之后,被旁人家绕着走过……浮沉都经过了,他心底反倒更通透了些。
故此对于此时皇后与他们家关系的改善,他自然更是乐见其成,也颇为承情的。
他定了定心思,没有立即朝后殿去,而是回去备了份儿礼,直奔廿廿二弟和世泰的家里来。
和世泰去年刚得了个二女儿,满人叫“二妞”的,丰绅济伦便是来送礼。
一听丰绅济伦来,和世泰赶紧亲自迎到了大门外。为表隆重,身边儿还带着长子景恩。
景恩是嘉庆三年出生的,此时规规矩矩跟着和世泰一起给丰绅济伦行礼,憨态可掬得就像个小小的“扳不倒儿”似的,倒逗得丰绅济伦赶忙一把给抱起来,笑着问,“哥儿爱吃糖不?走走走,我给哥儿掏糖吃!”
进内落座看茶,丰绅济伦抱着景恩逗着好一阵子,方松开手,叫嬷嬷带着去了。
丰绅济伦轻轻叹口气,“有稚儿在怀,便觉自己也年轻了。”
丰绅济伦比和世泰年长二十岁去,如今几个儿子也都大了。
和世泰也理解丰绅济伦的心情,便道,“忠勇公尚在盛年,后头必定还有小阿哥(民间也称男孩儿为‘阿哥’的哈)出生的。”
丰绅济伦笑笑,未置可否。不过随即却还是欣慰地点点头道,“不过我现在膝下还有小女,我也是爱若至宝,时常抱在怀里,也能叫我心怀安慰。”
和世泰便也含笑点头,“听闻公爷有四位阿哥,却只有这一位小格格……那当真是爱若至宝了。”
丰绅济伦点头,“如今我每日下班急着回家去,也不过是为了陪着她过家家罢了。”
和世泰也是笑,“卑职如今家中也有两个小女儿,公爷这心情,卑职已然全都能领会。”
因为儿女的事儿,倒叫两人说起话来亲近不少。
可是和世泰心下却也明白,凭丰绅济伦的身份,今儿能纡尊降贵亲自到他家来送礼,那便必定还有旁的事儿要说。
和世泰便也不再说旁的,就等丰绅济伦说正题儿。
丰绅济伦见和世泰已经收敛神色,他这便也赶紧道,“和二爷如今还年轻,主要的差事还在銮仪卫,可是既然和二爷是皇后主子的弟弟,那来日也必定是要有内务府的差事的。”
毕竟内务府里都是皇家的家务事,皇后都要亲自过问的,故此总管内务府大臣里多由宗室王、外戚来担任总管内务府大臣,这便也方便平日进内廷与皇后当面回话儿。
从淑嘉皇贵妃的弟弟金简、侄儿缊布,再到孝淑皇后的兄长盛住,以及公主之子丰绅济伦……这些年来,一直都是这样的老例儿。
和世泰来日为内务府大臣,几乎是板上钉钉的事儿。
和世泰却也赶紧谦辞一番,“公爷这话说得,倒叫卑职不敢当。”
丰绅济伦笑笑道,“我今儿其实是有一宗内务府的事儿,倒想来与和二爷商量一番。就也算为和二爷来日的差事,做一番预演吧。”
一听丰绅济伦今日来所为的是内务府的事儿,和世泰心下便加了小心。他明白,既是内务府的事儿,便是跟后宫连着呢,那就是他姐姐的事儿。
既然是关系到姐姐,和世泰便也不再推辞,坦然道,“不知我能帮上公爷什么。不过侧耳恭听,卑职倒是能办到的。”
丰绅济伦便委婉地将四公主告内二学首领于得麟的事儿给说了。
丰绅济伦为难道,“……我却记着,上个月皇后主子千秋,曾赏过于得麟去。”
丰绅济伦的话说得委婉,和世泰却也听明白了。
和世泰装傻,“是么?我倒忘了。”
和世泰使劲儿想了想,然后一拍脑袋,“哎哟我想起来了,原本皇后娘娘的千秋都是随着皇上的万寿一起办的,为的就是不用再额外耗费一份儿钱了。可是每年十月初十日的正日子,皇上却都还要特为皇后单办一天的戏。”
“这一天的戏啊,不赏外臣,只赏内廷主位和宗亲福晋们陪着皇后娘娘一起看……如咱们这些大臣啊,全都没这个恩赏。便是卑职在銮仪卫呢,也没的去值班,所以那天到底看的什么戏啊,皇后娘娘又赏了谁啊,卑职是真的压根儿就不知道啊。”
就因为只叫嫔妃和福晋们陪着皇后看,故此皇上才好意思在那天赏《双麒麟》这样儿的“粉戏”呢。男大臣,甭管是亲王也好,侍卫也罢,一律靠边儿。
丰绅济伦自己也不得入内,他当然是明白的,这便笑道,“和二爷说的是,我还是关着内二学的呢,当日也只能在外头候着。”
和世泰想了想,抬眸瞟着丰绅济伦的眼睛,“……今儿忠勇公既然问起来,那我明儿就到皇后娘娘跟前,拐弯抹角地问问?”
丰绅济伦悄然松了口气,心算是放下一半儿来了,“若能如此,那我便要好好儿谢和二爷呢!”
和世泰便笑了,赶忙摆手,“瞧您说的,这是我应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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