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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来的缘故?”廿廿闻言,也不由得微微紧张地坐直。
——皇上,算是外来的缘故吧?
那永泰蹙了蹙眉,“主子这次破红,显是身子带不住了胎气。虽说您提及这几个月颇为忙碌,可是皇后主子位正中宫这么多年,哪一年不是都这样忙碌呢?”
“故此奴才便忍不住想起了当年……那雷公藤去。”
廿廿便也是蹙眉,“怎么会?”
毕竟这中间,她还稳稳当当地诞育了绵恺、绵忻两个皇子啊!
那永泰明白皇后主子的疑问,这便赶忙道,“……毕竟当年主子谨慎,那雷公藤用的有限。当年主子身子的根基本来就好,再者从前正是主子年轻的时候儿,故此便是有那点子雷公藤的影响,却也都被身子给扛住了。”
“只是如今皇后主子毕竟已经过了三十岁,女子的气血不似从前那般健旺,那雷公藤的影响,便显现出来了……”
廿廿不由得怔住,“便是当年受过那东西的苦,实则我防备得严,只不过是没防住那么一丁点儿罢了……”
那永泰微微叹口气,“皇后主子是轻视了那东西的凶险……再加上主子中间儿稳稳当当诞育下了三阿哥和四阿哥,故此主子还是轻视了,许是中间这些年,主子也没太忌讳寒凉的,这便又叫那雷公藤当年的底子没被根除了去,反倒积沃得深了。”
廿廿不由得紧紧闭上眼,“……你说的有理,我一来是自信当年防住了的,二来也是因为三阿哥、四阿哥,而几乎将那事儿都给忘了,这便也没怎么忌口去。”
那永泰小心道,“奴才已经开了温补的方子,以期为皇后主子一点点将那寒意给拔除了去……”
廿廿缓缓睁眼,“不容易,是不是?你方才说了,因为我这多年的轻视,那寒意已经是积沃深了去。”
那永泰不敢直面回答,只碰头在地道,“奴才必定用尽一身所学。”
廿廿反倒浅浅地笑了,“……命中有时终须有,命中无时莫强求。实则我这一辈子,已经拥有了太多原本都不该属于我的去,那是从前连做梦都不敢想的。那我就也不该太贪心,总归不能这世上的所有都只归了我一个人,你说是不是?”
那永泰叩首在地,不敢接这话茬儿。
廿廿便抬眸,望向窗外。
皇上从当年潜邸之时到如今,所有后宫内眷里,唯有她诞育下两位皇子来,且两个孩子都健健康康地成长,由着他们自己的性子,没有半点的压抑和隐忍……这便够了,她也真的应该知足。
至于她一直期盼着的闺女……或许,这一生当真就是母女缘浅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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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永泰跪安告退,四喜亲自送出去,月桂和月柳都赶紧围拢到廿廿身边来,一个问主子哪里还有不适,一个则赶紧铺好了被褥,想让廿廿躺下休养去。
廿廿淡淡笑笑,“方才那太医说了,因还是太早了,还没算坐下呢,故此不过就比寻常月事多了一点子破血而已,倒没什么大碍。你们也不必如此紧张,我自己的身子,我心下还是有数儿的。”
月柳吸着鼻子,轻声道,“奴才还是去回了皇上吧?”
廿廿伸手拉住月柳去,“……既没大碍,那胎气又还没坐下,便没的再让皇上跟着悬心了去。就只说是我来月信就是。不止皇上,这宫中旁人,就也都不必知道了。”
一切也是凑巧了,昨晚上皇上稍微激烈了些儿,今儿早上就见了红去。倘若叫皇上知道了,皇上心下该又多愧疚?可是皇上又何至于是做错了什么呢,这便又何必叫皇上平添难受去?
况且这一二个月以来,皇上连着多日传下的谕旨,多是两类:一类就是申饬大臣怠惰的,从德麟革职降为贝勒,再到内务府大臣文宁被革职……一时之间,无论是前朝大臣,还是内务府大臣们,都颇有些人人自危去;
第二类谕旨,就是刑名之事,都是皇上亲自定重罪刑犯的死活去留。皇上有时候儿一天要连着处理好几宗案子,谕旨里都要清清楚楚将案情捋说清楚……
从这两类谕旨成为这两个月的重头戏来看,她就能体会到皇上这两个月来的心境极为的不佳。
——皇上毕竟马上就要五十岁了,然而前朝后宫的景况,还没有达到皇上对自己的要求,种种情形综合在一处,也难怪皇上的心情会不好。
在这样的时候儿,她又岂能不为皇上分忧,反过来还让皇上悬心去的?
况且终究这次虽说有小遗憾,身子上却无大碍啊。再者她自己心下早已知足,便显得那小遗憾更是无足轻重了。既然如此,那又何必再给皇上雪上加霜去?
见主子是心意已定,月桂和月柳也只得行礼遵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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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说月桐,离了皇后的寝宫去,待得走得远了,月桂她们都回去了,她还是忍不住躲在宫墙夹道里掉了一会子眼泪。
这便又耽搁了一会子,才回到如嫔宫里去。
月桐出去这么久,自然要先到如嫔面前去复命。月桐这便先跪下了,直说“奴才有些日子没见着月柳,这便一路走一路说话儿,倒忘了时辰……奴才回来晚了,还请主子责罚。”
如嫔反倒笑了,亲自起身,将月桐给扶起来。
“姐姐这是说的什么话?姐姐本就是皇后娘娘跟前的人,见了月柳姑娘来,亲热是必定的;再说我既然叫姐姐送月柳姑娘回去,难道姐姐就送到半路不成?那自然是应当一路送回皇后娘娘那边儿去的。”
“姐姐既到了皇后娘娘宫门前,又岂有不进内请个安的道理?故此啊,我心下早就知道姐姐这一去,时辰定然不短了,这便早与她们说了,叫她们将姐姐手头的活计都分了去办就是,别急着等姐姐回来。”
如嫔说罢,仔细打量月桐,这便惊讶道,“……姐姐的眼睛怎么是红了?哎哟,瞧着,这还是肿起来了。姐姐是遇见什么事儿了,难道是大哭过一场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