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道路沒建起來之前,想要遊牧的牛馬羊,就得讓他們知道必須要遵守大恆的規矩。
顧元白說了一句“打遊牧”之後,薛遠一直雙目灼灼,他握緊着腰間大刀,身上浮動的情緒讓周圍的侍衛們也能感覺的到。
這些侍衛們還記得先前他在春獵時所說的“兩腳羊”,其中一個人不由出聲問道:“薛遠,遊牧好打嗎?”
薛遠鏗鏘有力道:“難。”
侍衛們:“……”
他們表情微微一個扭曲,看着渾身熱血好像沸騰起來的薛遠,不理解若是難的話,他怎麼是這種蠢蠢欲動的狀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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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元白也聽到了這個難字,他讓薛遠上前,凝視着他:“怎麼說?”
張氏的人自覺道:“聖上,小民族中弟子都已在京城集聚,您還要見見他們嗎?”
顧元白微微一笑,“朕聽聞京西張氏的弟子各個都是人傑,朕好不容易出來一次,自然是要見一見的。”
張氏的人退了下去,宮侍將房門關閉,暗光沉沉,塵埃都能看出在光線之中的浮動。
顧元白率先道:“坐。”
屋中該坐的人都聽令坐了下來,薛遠坐姿大馬金刀,豪放得很,顧元白讓人給他們端起了茶,潤潤嘴之後道:“薛遠,打遊牧很難?”
薛遠只要說話,又莫名出神地看了小皇帝的脣色一眼,回過神道:“遊牧人悍勇,騎射乃是一絕。大恆一直備受騷擾,一直沒有打回去,他們就更加囂張了。”
“朕知曉此事,”顧元白微微頷首,“但如此難打,你們卻還是從他們手中劫走了許多的良馬。”
薛遠嘴角一勾,暗藏幾分譏笑,“聖上,遊牧人雖然悍勇,但大恆一直以來的退讓助長了他們對自己的自信,他們一直認爲自己戰無不勝,而一旦大恆擺出強硬的姿態,他們一旦敗了,就是徹徹底底的潰敗。”
“只要有潰敗的趨勢,他們就會慌不擇路的逃跑,成爲一羣窩囊廢。遊牧人中分爲八部,他們輕易不會聚集在一起,如今契丹上一族的大首領年齡已老,八部首領暗中風起雲涌,他們分散各地,不會聯盟。如果要打,這就容易多了。”
顧元白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
大恆朝的國情有點亂。
顧元白剛來的時候,完全被這大亂燉的國情給弄懵了,瘋狂挑燈夜讀也是爲了給自己理一理國情思緒,這一理,更是將唐以後的記憶中的歷史給徹底衝擊碎了。
大恆朝自有自己的一套歷史,混合了各個朝代的接鄰國。索性前期的歷史變動的並不大,顧元白經過那段挑燈夜讀的時間後,也融入了這個朝代之中。
像是契丹八部,他就適應的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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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遠繼續道:“我與薛將軍駐守在邊關時,朝廷曾派來的邊疆統帥,都是從沒帶兵領將過的文人。”
顧元白一愣,擡頭看向薛遠,這應當是他穿來之前的事。
“那些文人不懂兵,熟讀了幾本兵書便認爲統帥好當,他們看不起武人,不聽武人建議,自傲清高,心比天還要高,”薛遠語氣淡淡,“敗的也比山倒還要快。”
顧元白聞言,沒忍住想,是誰想出來讓文人帶兵這個天才的想法?
真材實料也就罷了,像是這樣熟讀兵書卻經驗不夠的人,不由讓他想起了諸葛亮很看好的繼承人馬謖,馬謖就是一個說起兵事頭頭有道的人,但終究還是經驗太少,自己害得自己走到了揮淚斬馬謖這個結局。倒是生平只識十字的王平,雖說不認字不會讀書,但卻是一個帶兵領將的人才。
不用說,必定是盧風對薛遠一家的壓制。薛府三代忠良,盧風身爲奸臣,怕的就是這種忠良。
顧元白想了一圈,隨口道:“那到時就由薛侍衛領兵,想必對你而言,打壓遊牧人並非難事?”
薛遠一聽這話,不由道:“總不會讓聖上失望就是了。”
顧元白頷首,門前正好有人來通報張氏族人已到,顧元白將人招進來一見。
周圍的侍衛們有人撞了撞薛遠:“薛大人,知道能去邊關打遊牧就這麼開心嗎?”
薛遠莫名所以,“怎麼?”
侍衛奇怪道:“你就算開心,也不必笑得如此滲人吧。”
薛遠一愣,擡頭摸上嘴角,沒有想到的是,嘴角竟然是揚着的。
真是的因爲可以攻打遊牧人而開心嗎?
那也太過喜形於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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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遠皺着眉頭,硬是要壓下不斷上翹的嘴角,但只要一想到顧元白剛剛對他說的那番肯定他能力的話,就忍不住想咧開嘴大笑。
他不自覺朝着顧元白看了一眼。
顧元白似有所覺,也朝他看了一眼,見到薛遠這想笑又壓着笑的扭曲表情時,一個沒忍住,直接被逗樂。
他樂了的這一下,淡色的脣彎起,好似也變成了粉色。
粉色。
薛遠徹底忍不住,再也壓不住勾起的脣角了。
草他孃的,顧元白怎麼能……怎麼能對他笑的這麼好看呢。
什麼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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