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第 51 章(2 / 2)

千算萬算,沒有算到薛遠竟然會有這樣的表現。

顧元白無聲嘆了一口氣。薛遠將馬上的繮繩拴在了樹上,他活動活動整個肩膀,背部的肌肉突起又收斂,整個人還是陰沉沉的,猶如土匪山上最兇狠的土匪頭子,沒半點官爺的樣。

薛遠轉身朝着顧元白伸出手,顧元白道:“朕能自己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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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遠卻沉默上前,猶如對待着差點失而復得的寶貝一樣,上手把顧元白抱了下來。

他抱着顧元白就不鬆手了,身上的一些未乾的血液也被蹭到了顧元白的身上。顧元白道:“放朕下來。”

薛遠眉目陰翳,沉着臉不說一句話。

顧元白最後一遍道:“薛九遙。”

“聖上,”薛遠啓了脣,脣上已經黏起了皮,聲音沙啞,乾乾燥燥,“您沒發現嗎?您嚇着臣了。”

顧元白一愣,沉默片刻道,“何必如此。”

薛遠想笑,他也就笑出來了。

何必如此?

誰他孃的能知道呢。

薛遠把顧元白放到一塊乾淨的石頭上坐下,兀自去查看馬匹上匆忙帶來的東西。他身上有一把大刀,還有一把匕首,馬匹上攜帶一袋水囊,除此之外就無其他。

顧元白站了起來,在周圍看了一圈,深林之中,樹木遮天蔽日,處處都有鳥啼蟲叫之聲。他四處看了一下,看準了一顆老樹,走上前將上面攀附的松蘿扯下。

薛遠跟過來,撩起眼皮看了一眼,“這什麼?”

“松蘿,”顧元白的語氣淡淡,繼續採着松蘿,“可以止血解毒,是個好東西。”

在這裡的就兩個人,給誰用的不言而喻。薛遠緊繃着的身體微微舒緩,他看着顧元白的側臉,腦子裡還都是剛剛那一把大刀朝着顧元白襲來的畫面。

刀劍鋒利,馬上就要砍到顧元白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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耳邊響起一道刺耳之聲,顧元白順着看去,原來是薛遠的手不自覺壓住了刀柄之上,刀柄和刀鞘摩擦,尖銳之聲不斷。

“薛遠?”

薛遠看着顧元白出神,沒聽見。

顧元白將他的手從刀柄上撥了開來。

薛遠回過神,將染血的外衣脫了下來,幾道刀傷還在留着血,顧元白將松蘿放在他的傷口之上,血染紅了淡綠色的松蘿,薛遠一聲不吭,顧元白給他身上顯眼的幾處傷口上完了藥後,問道:“還有哪裡?”

薛遠掀起了裡衣,腰側上還有一道翻着血肉的傷。

與他相比,顧元白身上就只沾染了一些薛遠身上蹭下來的鮮血。

顧元白親自給薛遠上了藥,心中嘆氣。

反派軍派人行刺,他利用行刺將計就計一事,不能跟薛遠說。

除了親信,其他人都不能知道。

因爲這場行刺的背後,是因爲顧元白要逼得那些人造反,要他們對豪強下手。

甲申會內部現在狼狽極了,他們兵馬少,糧食少,首領徐雄元是個智謀不夠但又甚爲自大的人,他現在雖然能裝模作樣地表現出禮賢下士的模樣,但本性之中的貪婪,還是將利益看重於一切。

他之所以跟着盧風,就是因爲盧風給了他很多金銀,現在,只要有錢有糧,他同樣敢爲了這些踏平豪強。

在古代有一個詞叫做兵災。

兵災,是一種如同蝗蟲一般的災難。這還是被劉邦帶起來的一種災難,劉邦打天下時,窮的要命,他的農民起義軍就是一羣流氓,爲了獲得軍餉和給手裡士兵賞賜,他每攻下一座城,就會放縱自己的士兵去強奪整個城中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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豪強的田地、糧食、金銀,普通人家的女子和糧食,劫掠財富奸.淫.婦女,有的士兵因爲殺紅了眼,還會去殺普通人泄憤。

這就是兵災。

要想軍隊紀律嚴明,古代的士兵只能靠兵餉來形成完備的紀律,來養成一支精兵。可沒有兵餉,人家士兵又憑什麼替你拼命?

同樣沒兵餉的甲申會,他們也會這樣去做。荊湖南一地混亂,豪強從來不是他們合作的對象,他們會直接搶走豪強的一切,都要造反了,皇帝我都不顧忌了,我還顧忌你?搶了豪強的錢財,然後拿着兵馬繼續打天下,強了一座城又一座城,最好能把豪強全都踏遍,這樣新的江山就會幹乾淨淨,也不會像劉邦那樣備受豪強士族的挾制,這樣多好?

朝廷官兵是王師,仁義之師,做不到反叛軍如此的強盜之舉,有些事情,就需要借刀殺人了。

而如果甲申會不造反,那麼豪強成了一個個的地頭蛇。他們奴役着自己田地裡的佃戶,賦稅收爲自用,把控官政,私自馴養小國家,時間一長,朝廷衰弱,國不成國,到時候國破家亡,各地暴.動起義皆起,更重要的是,大恆還有敵國窺伺。

顧元白當了三年半的皇帝,掌權半年,大恆朝的弊端他看得清楚,他真的想當個好皇帝,也確確實實地想創造出一個太平盛世。

但問題來了。

是現在促進反派軍掀起造反大頭,讓兩個省的百姓陷入兵災,以開始拔出豪強之頭、扼制其勢頭的好,還是讓二三十年之後整個大恆的國土陷入戰亂之中好?

哪個都不好。

兩個省可控的災難,和未來二三十年整個大恆的戰亂,顧元白不知道別人怎麼選,反正他選擇了暗中推動反叛軍的發展。他在下這種決定之前,也曾懷疑和遲疑過,覺得自己太過於冷酷和無情,但優柔寡斷,卻不是顧元白的性格。

半年前已經決定如此,那麼他現在會盡最大的努力、最詳盡的佈局去保護這兩個省的百姓,但也只能如此了。

國家的國情,容不得一個皇帝優柔寡斷,一個現代人的良心,在這個時候,也要壓低到古代皇帝的良心。

或許原文中的主角攻受也和他進行了一樣的選擇。

而這種事,不能和一個臣子去說。無論薛遠是不是真正的忠君之心,無論薛遠以後會不會忠於顧元白,這樣的事顧元白絕對不會去告知與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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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一會兒,血止住了,顧元白心情有些沉重,他隨意坐在一旁,薛遠把衣服穿上之後就湊過來,啞聲道:“不舒服?”

顧元白隨口道:“沒有。”

薛遠把臉湊過來,低低笑了,“臣不信。”

顧元白輕瞥他一眼,薛遠坐在了顧元白旁邊,道:“聖上既然不高興,那臣就給聖上講一件趣事。”

他自己身上帶着傷,還要來逗樂顧元白,顧元白自己都覺得在欺壓臣子,他摸了摸鼻子,無奈笑道:“你還是顧着自己吧。”

薛遠見他笑了,便道:“聖上,日頭西移,現在回程怕是要黑夜了。夜間在林中策馬極不安全,不若找出山洞,先在此將就一晚。”

顧元白頷首,站起身道:“走吧。”

兩個人的運氣不錯,駕馬片刻之後就在一溪流不遠處尋到了一處乾燥的山洞。山洞之中還有一個草牀和一牀髒兮兮的被子,應當是哪個獵戶偶爾棲息的洞穴。

薛遠去找了些木柴,看着不遠處流淌的溪水,心中突然一動,“聖上,您要去洗把臉嗎?”

顧元白道:“不了。”

什麼事都不計較這會了,他道:“薛侍衛受了傷,也莫要去洗了。”

薛遠老老實實道:“是。”

整理完了洞穴,顧元白和薛遠又漫步在叢林之中去找一些能吃的野果子。顧元白見到了不少蛇莓,少少採了一些,一擡頭就見薛遠正從一顆高樹上跳下,他的懷裡抱着一堆野果子。顧元白餘光不經意一瞥,突然凝重頓住,厲聲道:“別動!”

薛遠立刻停住了腳,他皺起眉,語氣平靜:“蛇?”

他身後的樹杈上正有一隻細長的蛇探出了頭,對着薛遠的脖子虎視眈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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尾短而細,身有彩色花紋,蛇頭呈三角之狀,還是個毒蛇!

顧元白扔下手裡的蛇莓,從袖口之中拿出小巧弩.弓,上好箭矢,擡臂對準那條毒蛇。

薛遠還有閒心笑着道:“聖上,您可別打着臣了。”

“閉嘴吧,”顧元白眉眼銳利,緩步靠近,“別說話。”

破空之聲會驚動毒蛇,最好是靠近一點,在它反應不及前一擊斃命。顧元白雙眼眯着,三支短矢對準毒蛇的頭部、七寸和尾部。

薛遠看似放鬆,實則全身肌肉都已經緊繃了起來,他的一隻手移到了匕首處,正當兩個人屏氣凝神的時候,草叢之中突然有一隻兔子竄了過去!

顧元白心道一聲不好,幾乎就是下一秒啓動了弩.弓,三發箭矢破空襲向毒蛇,毒蛇卻被那兔子的動作驚動,猛得朝着薛遠的脖子撲來。

薛遠幾乎同時反身拿着匕首砍去,箭矢射到毒蛇身上的一瞬,他也已將毒蛇砍成了兩半。

毒蛇在地上抽搐一下就徹底死了,顧元白松了一口氣,他眉目舒展,問道:“可有傷着?”

薛遠低頭看了一眼小臂,嘆了一口氣。

已經走到他身邊的顧元白眼皮突然一跳。

“聖上,臣被咬上了,”薛遠道,“咬破了衣裳。”

顧元白頭頂的青筋暴起,他忍着,沒忍住,怒喝道:“那你他媽不能早點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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