梵镜言或许没有小公主那么深明大义,也没有那么多治国之才,嘉平帝教给小公主的那些东西,对于梵镜言来说,都不过是存储在脑海中的记忆,需要的时候翻出来用一用。
其实梵镜言最近这段时间,跟着顾容与学习的东西,都比对小公主记忆里的那些事情印象深刻。
即使学了那么多,面对着百姓受苦,她也不可能真的像一个帝王那样分析利弊,若真的如此,顾容与也不用再救她了。
如果她是一个冷血无情的人,那她和梵迦叶又有什么区别呢?哪怕是梵迦叶,面对可茹的铁蹄也从来没有说过退缩,现在谢璋才刚刚凯旋而归。
他们心里都有一本账,中原人自己怎么打都可以,南北分裂也不过是大家的事情,但是外族人绝对不能踏足这片土地。
他们不在乎朝代更迭,也不在乎理世事变迁,他们只是担心,若是不努力一把,将来子孙后代将在异族人的掌控之下受苦,中原人将会民不聊生。
梵镜言也许不是一个真正的帝王,但是她还有一腔热血,武林盟主就算不做这个皇帝,哪怕将来有一天可能命丧于此,但是她也要在闭上眼睛之前说上一句,她无愧于中原百姓。
“我知道,如果真的要选出一个人去准提,殿下一定也是合适的人选。殿下武功盖世,就算是遇到危险,逃生的几率也比别人大。”
“但殿下明不明白,知道是一回事,做起来又是另外一回事。殿下都能在我被围困的时候,千里迢迢跋山涉水来相救,殿下当时来救我的心情就如我现在一样,哪怕我明知道这件事情可能还有转折,但只是想一想殿下要出去到准提的那些画面,我就不寒而栗,睡不着觉。”
最后顾容与突然说道:“殿下有一颗仁慈博爱的心,你总说我才是那个心怀天下的人,因为不忍中原战乱分裂之苦,才想催促殿下一统中原。”
“但其实不是,我也有自己的私信,我不过是一介凡人,刚刚殿下说了那么多,您知道我心里在想什么吗?”
梵镜言的心情其实也很复杂,别看顾容与现在说了这么多,在此之前,顾容与和她之间都保持着一种微妙的疏离。
两个人哪怕是最信赖对方的时候,也始终保着分寸,并没有将心意都说出来,顾容与现在这样说,其实就是把自己的胸膛剖开,将一颗鲜红火热的心捧出来,告诉梵镜言,他其实并没有梵镜言想的那么光风霁月。
“世子爷别这么说,人都是有私心的,要是现在你让我把梵迦叶推出去做替死鬼或者挡箭牌,我肯定是二话不说就是同意的,但要是换了你,我肯定是会想办法,保证你的安全和性命,绝对不会做这种事情,你看,其实大家都是一样的。”
梵镜言沉默了一下,换了一种方式安慰顾容与,她有一种直觉,顾容与下面说的话,应该不是她想要听到的,而且特别沉重。
顾容与放下手,让梵镜言看到自己泛着苦笑的脸。
“其实我刚才和殿下说的并不是气话,也不是一时冲动,殿下说要为中原百姓考虑的时候,我真的是在心里想着,要不然咱们两个就偷偷的走吧,把烂摊子都交给天正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