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壁房间的打斗声逐渐消失了,八归看了一眼顾容与,询问道:“爷,要不要我去看看?”
他担心刚刚救回来的小姑娘遭遇不测。
顾容与没有立刻说话,而是侧耳听了片刻,才道:“不着急,她没事。”
八归有些想不明白顾容与的做法。
把那个小姑娘救回来之后,顾容与尽心尽力的照顾,应该是很希望小姑娘活下去的。
可是现在隔壁有刺客潜入杀人,他们爷竟然还能坐得住,和前两天表现出来的大不相同。
顾容与也没有解释的意思,说等待就真的倒了一杯茶水,慢慢喝着等。
八归欲言又止的看着他。
顾容与察觉到八归的目光,放下茶杯,温声道:“有什么话就说,吞吞吐吐像什么样子。”
八归见顾容与心情还可以,便道:“爷,咱们是奉旨来平叛的,现在为了救人逗留许久,江陵那边恐怕会不高兴,而且,这个小姑娘身后还有追兵,咱们和她牵扯的太深,对您不利。”
顾容与非常浅淡的笑了一下,“今年大旱,百姓们活不下去,朝廷发放的赈灾粮款根本就没到百姓手里,最后百姓没办法,只好揭竿而起。”
“荆州刺史是个好官,可惜好人不长命,当场就被愤怒的百姓杀了,那些尸位素餐的倒是一个个跑得快,上疏写的涕泪横流,言辞之间全都是百姓不识好歹。”
八归低头默默的听着,顾容与说的都是事实,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怎么回事,可是朝廷根本就不想彻底调查。
“咱们的陛下想息事宁人,不处理那些蠹虫,倒是先想着怎么平乱,没人愿意来,差事才落到咱们头上。”
“本来也不用爷处理的,还不是老爷……”八归只要一想起顾容与是因为什么到了江陵的,心里就压不住的愤怒。
顾容与直接打断他,“来都来了,怎么来的就别想了。”
“可是差事办不好,回去倒霉的还是您啊。”八归担心的是这个。
顾容与轻笑一声,安慰他,“百姓是无辜的,平乱不是个好名声,所以陛下才想到咱们,可是他最担心还是咱们掌兵,要不然怎么还给我指了一个副手将军?”
八归有点明白顾容与的意思了,他说:“您的意思是,平叛的事,咱们不做,让将军来?”
顾容与喝光一杯茶水,漫不经心的说:“谁都知道我最是心慈手软,连路边一个濒死的姑娘都能细心救治,更不用说无辜的百姓了,我见不得血腥,做不来这样的事。”
他站起来,“走吧,我们去隔壁看看。”
梵镜言坐在地上,连动一动手指头的力气都没有了,身上的伤口都在火辣辣的疼,还能闻到一股似有若无的血腥味,是伤口崩裂开了。
她看着地上刺客死不瞑目的尸体,再看看一眼就能看到底的房间,实在想不出要怎么把尸体处理掉了。
若她还是那个武林盟主,一点药水倒下去,保管尸体消失的无影无踪。
可是现在,她拿起手里的短剑仔细看了看,仅有的财产不足以毁尸灭迹。
梵镜言还来不及感慨自己落毛凤凰不如鸡,房间门就被推开了。
顾容与推门而入,和地上坐着的梵镜言大眼瞪小眼,中间隔了一具刚出炉的新鲜尸体。
气氛有点尴尬,他没想到梵镜言竟然没有把尸体处理掉。
梵镜言反应极快,扔下手中短剑,一脸惊惶,语带颤音,“公子救命,有人要杀我!”
顾容与:“……”我知道自己救了个姑娘,但是我不知道自己救了一个会睁眼说瞎话的姑娘。
八归跟在顾容与身后,房间里的情形全被顾容与挡住,他也不能随意探头探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