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宣想了想,这事倒也不必瞒她,于是便把在黄山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
白素贞一听许宣居然和这位陶花姑娘还有这样的故事,心中不免就已经有些吃味了。原本以为不过是普通旧识,哪里知道若不是灯儿,许宣恐怕就留在桃花村和陶花拜堂成亲了。
许宣见她脸色有些不好看,忙说道:“娘子莫要多想,我对陶花姑娘没有别的想法,那时我才刚修行,有些不知天高地厚,被陶璋一番吹捧,就中了他的计,若不是陶花姑娘洁身自好,只怕也等不到灯儿来救我了。”
白素贞点点头,叹了口气道:“官人,妾身也不是那种好吃醋的妒妇,只是乍闻此事,心中还是有些不舒服罢了,如今陶璋已死,也算是得了报应,陶花姑娘生性纯善,逃过一劫,也是善有善报。只是……妾身看她眼神,心中分明还是有你的,你若对她有意,娶她过门就是,妾身定然不会反对。”
许宣闻言,忙想解释,白素贞却又道:“倘若官人对她没有那种意思,还是趁早和她挑明,免得日后横生枝节,那就不好了。妾身看她总觉得有些熟悉亲近,她现在孤苦无依,就让她留在这里好生修行吧,也算是我们对她往日善举的报答了,官人以为如何?”
听白素贞这么一说,许宣还能说什么?
上前抱住白素贞,深深在她额头亲了一下,又把她揽在怀中,深情道:“我原本以为娘子定会责怪我的,想不到娘子竟然还想将她留下,多谢娘子成全。”
想了想,许宣又道:“那日我从桃花村中出来,关师伯和我说了因果业力之事,他说,桃花村之事,虽然是陶璋诱我上钩是真,但我作得《桃花庵歌》也是真,后来陶璋趁机将陶花许配给我时,我也并未反驳,虽然得灯儿破了幻境,却也欠了她一份情业。”
“方才赤寿来报时,我正想让娘子拿些天一真水送予她了事,谁知,忽然心头却冒出一个想要见一见那个姑娘的念头,如今看来,却是要还这份情业,了断这桩因果的时候了。”
白素贞闻言,坐直身体,正色道:“关师伯所言不假,官人忽生此念,定然是冥冥中缠身情业作祟,如此却大意不得。”
许宣点点头,说道:“只是到底是哪位高人救了她,又指点她来这里寻我们?知道我们有天一真水的不多,知道此事又晓得我们如今住在这里的更不多,他这番举动到底有何居心,我猜不透。”
自从在禹王鼎中炼化了那半枚至高神石,许宣就得到了奢比尸得一些记忆,加上之前的许多猜测,心中隐隐明白了一些事情。
昆仑仙山中肯定有许多人并不想让这个杀伐果断的妖族大帝回归的,虽然天机被帝俊搅乱,没人算得到自己的来历根脚和未来前程,但白素贞这个常羲转世之身,却在他们眼皮子底下被掌控了多年。现在她是自己娘子,在自己还没有完全成长起来时,必须步步谨慎,才能不被那些人算计,跳出棋盘,重掌棋局。
白素贞不知许宣心中所想,想了想便道:“不如官人去寻陶花姑娘一些贴身物品来,妾身用烛阴追魂法仔细推算一番,你看怎样?”
“也只能如此了,娘子,你我二人是天定的姻缘,你需明白,无论如何我是不会负你的,只要我们两个彼此信任,仍她雨打风吹,也掀不起什么风浪,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见他说得郑重,白素贞微微一笑,知道他对陶花确实是没有什么想法的,否则也不会这般说。
虽然白素贞不是善妒之人,但试问哪个女人甘愿把与另外一个女人一起分享自己的枕边人?能够让诸多后宫佳丽和谐相处,相亲相爱,恐怕也只有那些种马小说了吧。
“官人,妾身也知道疑心生暗鬼的道理,你如今既是我夫君,不管有什么事,我都会和你说的,不会憋在心里生闷气,这些事妾身心中有数。”
许宣闻言,这才点头离去。
赤寿将陶花安排在了一处依山傍水的所在,风景虽然不错,但距离许宣和白素贞的住处却颇有些路程,想来他也有维护自家主母的意思。
许宣来到陶花住处时,她成端坐窗前,双手托腮,望着远处出神。
许宣站在窗户一侧,看她面前放着笔墨纸砚,上面墨迹未干,所写内容正是许宣那日在桃花村中吟诵的《桃花庵歌》。
瞧在眼中,便知她并未将往事放下,但也不好挑明,想了想又悄悄转身来到门口,敲了敲门,喊道:“陶花姑娘,在吗?”
陶花一惊,忙将坐上刚写好的《桃花庵歌》藏了起来,匆匆整理了一下发髻、衣裙,慌忙应道:“许公子吗,请进来吧。”
许宣应声推门而入,见桌上那篇诗词已经不见了,心中也暗自松了一口气。
走到陶花面前,想了想说道:“陶花姑娘,那日多谢你了!”
陶花低着头,不知在想什么,低声道:“没什么的,许公子不必放在心上,那事原本就是我爹爹的错,许公子不怪我不知廉耻就好。”
许宣听她这么说,分明有些自轻自贱的意思,忙道:“姑娘说的哪里话,你生性纯良,又美貌端庄,是一等一的好姑娘,只是我们有缘无份罢了。”
陶花抬眼看了看他,双眸中水光盈盈,似有千言万语想对他说,却有抿了抿朱唇,低头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