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过壬癸玄精旗,敖放枯瘦的手在旗面上缓缓抚过,旗上五爪黑龙略微动弹了了一下,又复归于平静。
一旁敖锦面露好奇之色,问道:“爷爷,这就是传说中的五方先天神旗?怎么和宫中画影图形不太一样,还有,那黑龙好似有二叔的气息。”
敖放双目微垂,似乎是在感应着旗上的气息,片刻后才将双目睁开,说道:“也罢,既然你们已经与老二谈妥,那就由着他吧。”
说完,敖放将壬癸玄精旗还给白素贞,转头意味深长地看了许宣一眼,开口道:“心属火,藏神,肾属水,藏精。肾中真阳上升,能温养心火,心火又能制肾水泛滥以助真阳,此之谓水火相济也。”
“嗯?”忽然听到敖放这段无头无尾得话语,许宣不免有些疑惑。
这是何意?
他修行启蒙恩师乃是医道圣手王不易,自然听过心肾相交这等脏腑相关的理论,只是敖放这时忽然说来又是什么意思?
敖放见他夫妻二人一头雾水,也不解释,转而看向委顿在一旁苦苦打坐平复伤势的申公茂。
“把水府令牌交出来吧。”
申公茂闻言,不敢怠慢,顾不得调养体内伤势,挣扎着从怀中取出金灿灿的令牌,捧在手中恭敬地递了过去。
口中道:“龙君明鉴,在下与敖应龙君往日颇有几分交情,骤闻他身死,心中着实痛心,这才来水府中与白神君问个究竟,并无冒犯龙君之意。”
白素贞是敖放敕封的钱塘江水神,申公茂今日上门强求壬癸玄精旗,难免有不把敖放放在眼中的意思。
于是乎,申公茂心念一转,先把已故的敖应扯出来当虎皮,意思就是,我这番举动虽然有些不妥,那也是为了给你家侄儿寻个公道,任你敖放神通广大,总不至于这般不通人情世故吧。
“喔?”敖放接过令牌,当空抛了抛,丢给一旁的许宣,问道:“那么,你可问出什么来了?”
见了敖放对许宣夫妻的态度,申公茂自知此行必然空手而归,只求能保得性命就好,也不敢强辩什么,忙道:“这事龙君心中已经有了定计,哪里需要在下多事,在下天劫在即,龙君若无事,能否容我回山调养伤势?”
“想不到,这老道竟是个能屈能伸的。”许宣心中暗道。
一旁白素贞见状,不由摇了摇头,说道:“道长前倨后恭,实在有趣,你我本无恩怨、过节,但今日你既欺上门来,倘若就这样放你离开,只恐走漏了壬癸玄精旗下落,那我夫妻二人就再无宁日了。”
申公茂心中暗恼,强压心中恨意,咬牙切齿道:“那你待如何?”
白素贞看了看敖放,又看了看许宣,见他眼神中暗藏鼓励之意,便道:“既然道长渡劫在即,何妨在水府中多呆一些日子,等到天劫至时,我就让官人将碑阵借予道长渡劫如何?”
申公茂双眼一亮,有些不可思议地看着白素贞:“你……你还肯将碑阵借我渡劫?”
白素贞颔首一笑,说道:“不过一件法宝罢了,所谓与人方便,便是与己方便,道长既然求到我们夫妻门上,哪儿有拒之门外的道理。”
申公茂仍有些不敢相信,心道:“世上哪儿有这等以德报怨之人,这蛇妖莫非是想在碑阵上动什么手脚,好借天劫之力不沾因果地除了老道?”
看他神色犹疑,一直不曾说话的敖锦斥道:“世人都是以己度人,你这道人心中龌蹉,便以为天下人都与你一般。
若说你与我大伯有些交情,我或许还相信,但你偏偏说和我二叔相交莫逆,当真是撒谎都不会!”
申公茂面有尴尬之色,强自辩道:“锦公主此言差矣,在下确实与敖应龙君有过数面之缘。”
“哼!”敖锦一声冷哼,喝道:“你修行才多少年月,我家二叔五百年前就被压在湖底,不见天日数百年,脱得牢笼后就在西湖上隐姓埋名泛舟摆渡,世间知情者不过寥寥数人,你又如何与他有交情?”
“这……”被人揭穿谎言,申公茂讷讷无语,只得道:“神交,神交已久,在下对敖应龙君是极仰慕的。”
“好了!”敖放摆摆手,示意敖锦不必再说,看了白素贞一眼,说道:“你真个要将这人留在水府中,助他渡过飞升天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