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差矣,此言差矣啊!古籍中确实这般记载,至于取是不取,全在公子一念之间,干老道何事?”申公茂眼神飘忽,口中连连喊冤。
他本是罗浮山中一介散修,能修到如今境界已属不易,浑身能拿得出手的就只有那枚玉简和手中拂尘。
本想着白素贞手中既有壬癸玄精旗,必然对其余四面神旗感兴趣,索性将自己偶然间看到的消息当作报酬告诉许宣了事,如此既不落自己前辈高人的面子,也算还了这段借宝的情分,岂料却被许宣说成别有居心,心中不由暗自叫苦。
“好了,前辈你也不必如此,方才我也就这么一说,你又何必当真?”
申公茂闻言,暗自舒了口气,又急道:“许公子,这玩笑可不是这般开的,如今老道飞升在即,若是被你这么一下,乱了道心,引来天劫,那可就麻烦了。”
“不过……”
许宣不理申公茂,拉长声音说道:“道长想用一个不知真假,又无从下手的消息来了结这段因果,还是牵强了一些。”
“那你待如何?”
申公茂瞪着眼睛,枯瘦手指在空中乱颤,指着许宣道:“你这小子,看似一副读书人谦谦君子的模样,想不到却是个脸厚心黑之辈,如今套了老道独门消息不算,还想做甚?”
“哎……”许宣一把握住申公茂手臂,故意拉下脸道:“道长这般说可就不对了,什么叫‘索要’?竟将人说得这般市侩。
你看我家娘子,时隔一千七百年还来凡间报恩,我这般做也是为了让道长了断尘缘,免得误了你成仙大计,您说是也不是?
人嘛,就是这样,赤条条来,赤条条走。道长既无师长,又无弟子,何妨将手中玉简、拂尘都赠予我们夫妻二人?
倘若还有什么宝藏金银,索性也一并告知在下,道长是仙道高人,这些俗物多留无意,徒增羁绊,晚辈今日送佛送到西,帮你一起处理了如何?”
申公茂原本枯瘦,略显苍白的脸忽然气得通红,双目圆瞪,只是盯着许宣一言不发。
“这老头不会是气得走火入魔了吧,都快飞升的人了,难道真的还放不下这些俗物?”
正当许宣心中忐忑时,申公茂忽然长叹了一口气,紧皱的眉头也舒展开来。
“哈哈哈哈,罢了罢了,你小子虽然居心有些不良,但说的话确实有几分道理!”
申公茂一拂袖振开许宣握住自己的手,昂首在偏殿中走了几步,笑道:“老道二十岁偶得仙缘,自踏上求仙之途至今,既无师门依仗,也无亲朋好友相助,平日修行所需一应用度,均是自己辛苦积攒下来的。
虽然飞升昆仑仙山时,这些物事一样都带不走,但常年节俭惯了,还真有些舍不得。
罢了罢了,你小子这一番话也算断了我一个心结,这些东西给你便是。”
说罢,申公茂从怀中摸出一个芥子袋,连同那枚玉简一起丢给许宣,接着道:“不过……老道也有一事相托。”
“道长请说。”
拿人钱财与人消灾,许宣自问还是一个有职业操守的人。
申公茂叹道:“老道资质算不得绝佳,修行也是半路出家,一生忙忙碌碌唯恐错过了修行机缘,浪费了光阴时间,所以……既没留下道统,也没有一个半个传人……”
“道长,莫非是想收我为徒?”许宣试探着问道。
申公茂白了他一眼,冷哼一声,说道:“老道还是有自知之明的,你家娘子能得敖放龙君看重,以后自有一番造化,老道飞升在即,如何敢白捡你这么个便宜徒弟?”
“那道长是想要……”
“我的修行功法都在芥子袋中的玉简上,加上那门操控符箓的法术,你若以后见到有缘之人,便代我传下去吧。如此,即便渡劫失败,转世重修,也算给自己留下一点机缘。”
“呸呸呸,道长莫要胡说。”
许宣如今对申公茂的印象也改变了不少,虽说这老道见宝起意,先上龙女祠,再来钱塘水府,但行事却还算光明磊落,比那些暗地里使用阴谋诡计的家伙强上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