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走却不走,非不能,实不为也,这就是她和你的区别。”
许宣看着青衣女子道:“荀子有云,人之生也固小人。至于仁义礼智信等诸般五常,都是后天所学、所行、所为而获得的。
是人就有喜怒哀乐,这是天情,更是人情。
有好恶,自然就有爱恨,然后才有爱别离、怨长久、求不得、放不下。
但正因如此,女献能舍身化旱魃,就是大勇;其后自封于此,便是大仁;也正是因为她有血有肉,所以才做不到太上忘情,生心魔,斩魔性,这就是大智了!
现在,你再说说,她和你到底有没有区别。”
这时青衣女子也渐渐冷静下来,低头看了看胸前被山海剑贯穿的伤口。
自从在徐乾哪里知道了山海剑来历,许宣就四处寻了许多深具灵性的葫芦过来,白日只将飞剑放在葫芦中,等到入夜后才收回体内以己身孕养,几番下来,威力果然更胜往昔。
刚才那一剑,蓄势已久,凌厉的剑锋不仅刺穿胸膛,更将青衣女子好端端一颗心脏搅成了碎肉,飞剑上霸道的庚金之气顺着伤口潜入其中,一面阻止伤势的修复,一面在敌人经脉中肆意杀伐着。
这等伤势,换作别人,只怕早已饮恨当场,但青衣女子竟似全然不放在心上。
就在两人说话间,原本两指宽的可怖伤口,已经硬生生长出了嫩肉,顷刻间由红转白,变得晶莹如玉,半点伤疤都未曾留下。
而那道从头顶划拉到左脸的伤痕,这时也一点点消失不见,就连被划落的那些发丝也都尽数长了起来。
若不是青衣女子衣襟和面前沙砾上仍旧残留着血迹,甚至连许宣都以为方才那一瞬只是自己臆想的了。
“哼,想不到,师父从前屹立众生之巅,今生却认了你这么一个腐儒为师父。
从你们来到楼兰国地宫那一刻,我便感应到了壬癸玄精旗的气息,就等你们踏足此阵,送上门来。
若是你聪明些,方才就不应当捅破这层窗户纸,乖乖将神旗交出来,助我破开十方云界阵,吞了那个怯弱的真身。
如此,或许看在往日情分上,我还能放你们一马,现在既然你却自寻死路,就怪不得我了辣手无情了!”
说完,青衣女子不等许宣开口,便将身一纵,就朝他扑了过来,只眨眼功夫,一只白皙修长的手掌就毫无烟火气息的印在了许宣胸口。
顿时,一股如同海啸山崩的大力忽然袭来,许宣只觉浑身法力不等他调动,已经自发朝胸口涌去,想要抵御这足以劈山断岳的一掌。
青衣女子是女献体内魔性所化,道高则魔长,若不是如今天道法则限制,令世间法不过出神入化境界,单单只是这一掌,就足以要了许宣性命。
退,一退再退。
为了卸掉几分掌劲,瞬间许宣就往后退出数百米,整个人弯曲如弓,后背高高隆起,终于接下了这一掌。
“嘭嘭嘭”无数沉闷的声音在天地间响起,一掌刚毕,一掌又至,直打得许宣只有招架之功,没有还手之力。
两人越打越快,身形交错间,化作两道残影,激起漫天狂风,直吹得方圆百丈之内飞沙走石,不辨东西。
一旁灯儿没想到自己师父偷袭无果,却被青衣女子打了个措手不及,不由面色大变,一张小脸涨得通红,紧紧握住拳头,厮打中的两人。
刚才许宣以壬癸玄精旗暂时破开十方云界阵,就在见到血莲中女献的瞬间,她就察觉到青衣女子有些不妥。
当看到自己师父还要把神旗给她,正急得不知如何提醒,谁料许宣却手指轻弹,传来一连串讯息。
初时她还没发现,直到许宣轻咳嗽,她在恍然大悟,原来是摩斯码。
信息很简单,两次都只有三个字,分别是“我知道”“不要急”。
师徒二人心意相通,只是六个字,就已经让灯儿知道了自己师父的意思。
只是,谁也没想到,青衣女子肉身居然这般强悍,受此重伤后看起来竟丝毫不影响战斗,不由让灯儿有些慌了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