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间。
等程珠宝二人离开,程珠玉可爱地吐了舌头,痛痛快快出了口恶气。
“该!”
这两人摆明是来看笑话的,她一路上冷嘲暗讽,都未能将二人逼退,真是忒不要脸。
得亏娇娇善于治她们。
蒋明娇用葱白手指剥着一个水蜜·桃,将白瓷盘里果肉推给程珠玉,笑着道:“这是南边的好东西,运到京城来不容易,滋味还算甜美,你也尝尝。”
“滋味果然不错。”程珠玉舀了点果肉尝了,睁着小鹿般圆眼睛,上下打量眼蒋明娇道:“我原想着遇上这种事情,你应当心情不好黯然失神,特地做了些你喜欢的糕点,想着哄一哄你的。谁知道你竟瞧着比平时更光彩。”
程珠玉所言不假。
蒋明娇今日穿着一件右衽交领的暗蓝色绉白鹤补短衫,前后都有彩云纹白鹤纹的补字,外头一层大袖子,里头一个小小的窄袖,手腕晃动间袖口摇曳,衬得手腕极其纤细。
她头上戴着一个酒盅大小的东珠步摇,珠面流着温润光华,手腕上戴着一个碧绿欲滴的翡翠镯子,足有一指宽;胸*前又有一串红玛瑙串子,各个都是指头小大,一串圆溜溜的极为可爱。
——样样都价值千金。
在堆雪堆玉般的雪白肤色映衬下,那股子娇贵劲儿宛若天成透骨。
程珠玉是打心底替蒋明娇担心,见她瞧着并无大碍,暗地松了口气,面儿上却讨宠似的鼓腮:“亏得我还为你担心的一宿没睡着。”
蒋明娇只是笑笑。
——越是这时候她越要光彩动人。
她信阮靖晟绝不会投敌!
程珠玉将一个小食盒放在桌上,“喏,里头都是给你做的糕点,待会儿可记得吃了,冷了就不好吃了。”
蒋明娇撒娇地捏她的小圆脸蛋:“就知道你对我最好了。”
程珠玉于厨艺上颇有些天赋。小时候二人在平阳侯府玩时,蒋明娇没少带她在二房小厨房捣乱。但她是广孝伯府孤女,房内并没小厨房。要给她准备这些糕点,程珠玉前后不知道要打点多少人,又要紧赶慢赶怕,在糕点变凉前给她送来。
单这点心意就抵得上千金万金。
“好啦不就是一盒糕点嘛。”单纯的程珠玉被夸得耳朵有些红,“你以前给我那些子好东西,哪个不比这糕点重多了。”
蒋明娇摇头:“那不一样的。”
那些富贵玩意纵然值千金,又何尝比得上朋友一捧真心。
“方才我听说你定亲了?”蒋明娇想起程珠宝二人透出的话,压低声音道,“是哪家的男儿郎?我怎么丁点消息都没听说?”
程珠玉纯真神色顿时黯然。
蒋明娇了然——这便是令程珠玉憔悴的缘由了。
她握住程珠玉的手:“你我之间还有什么说不得的?是这本亲事有何不妥吗?”
程珠玉苦涩摇头:“这门亲事并无不妥,相反是太好了。”
蒋明娇讶然。
程珠玉开始讲述这门亲事的究竟——男方是上一届的探花郎,是京郊一处富庶的员外郎家独子。考中后不久便因父母暴亡而守孝三年,最近才复出出缺。如今在翰林院做了一个四品小官——这官职虽不高却十足清贵,未来保不齐可入相。
探花郎还脾气温和知礼。
前前后后与他相处过的人,无一不说他是个温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