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洪河快气疯了。
尽管他已经中风了。
他喉咙里不断发出嗬菏声,喉结剧烈地上下滚动着,如濒死的鱼般奋力挣扎,让人以为他下一刻就会厥过去。
他明白了。
他什么都明白了。
一切都是个圈套。
巨大而虚伪的圈套。
现在仔细盘点过去的,他最开始怀疑陆胡蒙,便是受到魏清轩的影响。顺着魏清轩的话术与表演,他才开始逐步认定魏清轩忠诚,怀疑陆胡蒙的一举一动。
从头至尾,他的每一步计划都在魏清轩、哦不武冠侯,甚至女神医的计划中。
“嗬菏嗬——”他愤怒地瞪着魏清轩,含糊不清地怒骂着,眼角却淌出了泪水。
魏国公的亲孙子混到营地里,成了营地里不可或缺的三把手,还被他当做了异姓兄弟,许诺让其成为自己的左膀右臂。
而明明是忠诚的二把手陆胡蒙,却因他的猜忌与疏远,逐渐与他离心乃至争锋相对了。
营地逐渐陷于内耗。
好笑。
实在太好笑了。
一切真是个天大的笑话。
咚咚咚——
敲门声令阎洪河的笑声一顿,他艰难地转动眼珠朝门口看去。
他迫切想要来一个人,将这个消息传出去。
他要所有人认清这卧底的真面目。
快来一个人吧。
似乎是听到了他的呼唤,陆胡蒙的声音在门外响起:“小小小小小兄弟,你你你在里头吗?”
阎洪河眼神一亮。
是陆胡蒙。
若在昨天他听见陆胡蒙的声音,定然会愤怒地摔了茶盏,呵斥着令人拿大棒将人赶出去。
但现在他却无比盼望陆胡蒙来拆穿这个奸细。
似乎看穿了阎洪河想法,魏清轩朝他笑了一下。
然后他一瞬便换上了阎洪河熟悉的,恭顺小意殷勤又亲切的嗓音:“陆兄长,我在这里。”
陆胡蒙将门推开了。
“唔唔唔——”阎洪河急切地盯着陆胡蒙,拼命地动着口型:别相信他这个奸细。
陆胡蒙却懒得看阎洪河一眼,嫌恶地草草瞥了他一下,朝他脸上就是呸了一口:“什什什什什么什么玩意。中中中中中中中风了还这么爱逞威风,冲我挤眉弄眼的,不不不不不不知死活。”
阎洪河:……
呸。
陆胡蒙你是个蠢蛋!
“陆兄长,阎将军都这样了。你又何必如此。”魏清轩似是十分不落忍,拿起帕子擦阎洪河面庞,“毕竟曾经共事一场。”
恨铁不成钢地看着魏清轩,陆胡蒙摇头叹气道:“小兄弟,你可真是太单纯了。姓姓姓姓阎的畜畜畜畜生,曾经那样逼迫你,为为为为为他强颜欢笑。你你你你你却还还还还愿意,在在在在他中中中风之后,为他存存存一分善善善意与柔软。”
“兄兄兄兄长真是没没没交错你你你这个兄弟。”
阎洪河:……
他气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
我去你爹的姓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