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头那天心情不错,把人给从阎王殿抢了回来,却不想从此招惹上了两个小麻烦。
他这本身就是从娘胎里带出来的病,又哪里是一次两次就能治好的,这一次是好运气遇到了鬼大夫,那下一次呢,还不是等死?
还不如自己学了那医术!
于是月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直接跪下,乞求老头能够收他为徒,教他医术。
老头也是上了年纪了,这些年虽然依旧在游山玩水,诡谲不定,但也用着他那双似乎永远睁不开的眼睛打量着根骨好的苗子。
只是他又有着自己的规矩,不愿收那有父有母的人做徒弟,年轻之时,便是被父母给寒了一颗心,而且有父有母便是心中有牵挂,到时候带人离开,却也是要归家的。
那隔几天半月的把人给接回家又或是过来看,那他还算作什么鬼大夫,不给人孩子回家的,好吧,他也没那么没良心。
如此,便是便宜了月了。
其实老头更是中意阿哲,只是他这孱弱身子骨,若只平常看些药材,学些简单医术,倒是容易,但很多情况下,学医,更是费精力的事,阿哲却是不行了?
而且,这一看就是活不长久的面相,这再费精力的学医,怕是不要命了。
只是,当年的老头已经入了黄土,当年的两个孩子也已经长大,成了翩翩少年郎,一个温润如玉,白衣素手,一个孱弱病体,却又阳光爱笑。
“没事的,阿哲,我会治好你的。”
青纱素帐下,碧竹小屋里,那个一身白衣的男子这般承诺。
“好,以后我再也不会把月给忘了。”
阵阵夏风中,浅淡荷香里,那个苍白容颜的男子笑着回答。
只是最后,到底是谁负的谁,又是谁欺了谁。
“柳依,如何了?”
竹楼里,阿哲又安睡了过去,他本身就身子不好,才将将醒过来吃了一碗粥,便是又困了,睡梦中似乎又梦到了那个雨夜,眉间几道褶皱,显然睡得并不安稳。
竹楼外,那个刚刚还小心翼翼照顾着人喝粥,眉目温柔的男子出现在了旁边的翠竹林,依旧是一身白衣,仙气袅袅,却又无端的让人觉得气势上直接低人一等。
“公子已经将安魂散服下,正睡过去了,只是……”白衣男子的前面,站着一个黄衣女子,低眉垂首,语气恭敬,却又带着犹豫,“只是若公子一年之内不能够服用解药,怕是……”
话语未尽,月却也知道柳依未尽之语的意思,安魂散,安魂散,顾名思义,便是用来安魂之用的,阿哲病情加重,他只能以毒攻毒,忘川之毒,便是他的决定。
然而阿哲身体孱弱,用量方法稍有不慎,便是魂归黄泉,真正过了那忘川河,饮了那孟婆汤。
“无妨,至少这一年他能够相安无事。”
月叹了一口气,只是要辛苦他这一年都得睡在那冰冷石窟之中了,否则,又如何能够等到那一年之后的救命之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