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一声的“哥哥”在空荡荡的病房里回荡,邱思哲又哭又笑的,像个小傻子似的,脸色还是有些苍白,一双眼睛却亮的吓人。
贺曲舫也似乎被这个小傻子的情绪所感染,虽然没有像邱思哲这般没有形象,却也弯了嘴角,带着独特冰冷质感的声音半点不耐烦也没有,一声声的回应着“嗯。”
语言不多,却显得异常温馨;午后阳光,夏日凉风,这一天真的很美好。
可是温馨的时光并没有持续多久,病房的门被人暴力推开,两人听见声音转头看过去,却见一个面容严肃,头发花白的老人走进来。
贺曲舫一怔,他知道邱思哲的事情他父亲会知道,但也没想到那么快就追到了医院里,只是他自从母亲去世之后,对于这个父亲,就没有半分感情了。
若不是两人之间还连着他的弟弟,贺曲舫早就离开了。
“父亲,你怎么来了?”带着金属质感的声音没有丝毫感情。
贺艇峰却好像是一只炮仗,被点了引线,直接在这个病房里炸了出来,“我怎么来了,贺曲舫,你好意思问我怎么来了?之前你怎么答应我的,那是你弟弟,你弟弟还躺在加护病房里呢,就差他邱思哲的心脏了,好不容易快到了你弟弟做手术恢复健康的时间了,你什么意思啊?”
说着,还上前推了一把贺曲舫,声音沙哑粗粝,“我问你什么意思,贺家的东西,我一分都不会留给你,都是给你弟弟的,你别以为阳阳死了,你就能继承一切!”
大概是一收到消息就过来了,气急败坏,话语间带着厚重的喘息声,人已经老了,根本没力气,他那一推搡,却根本好似什么也没有发生。
贺曲舫像看疯子一样的看着自己的父亲,眼前的男人佝偻着背,一身剪裁得体的西装穿在他身上分分钟变成了地摊货,明明才五十多一些的年纪,头发却已经花白了,脸上的皱纹亦是多的数不清。
怎么就会变成这样了呢?
明明这个男人还曾经牵着自己的手,一点一点的和他说着搞笑好玩的事,和他分享一家人的喜悦。
明明这个男人应该是叱咤商界的,精神奕奕,一双厉眸总是很厉害的看出商界诡谲风云中的时机。
明明这个男人应该是高兴时就爽朗大笑,意气风发的才是。
可是,如今却成了这般癫狂的模样。
曾经的男人是幼时的贺曲舫尊敬崇拜的对象,可是如今……贺曲舫唇角微微向上勾起却又转瞬即逝,眼中具是嘲讽,“父亲,邱思哲也是我弟弟。”
邱思哲虽然在男人进来的一瞬间就认出了来人是谁,他快速收回目光,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却在贺曲舫那句“邱思哲也是我弟弟”下,瞬间抬头。
他没想到贺曲舫会在这人面前说出这样的话,一瞬间,眼泪低落。
贺艇峰却在贺曲舫话音刚落那一刻气急败坏,沙哑着喉咙吼叫起来,“他,就凭他也配?贺曲舫,别忘了你妈妈是怎么死的,你弟弟究竟为什么现在还躺在病床上!”
面目狰狞,哪里还有半点记忆中的那个笑呵呵的父亲的模样。
“贺先生,容我提醒您一句,当初的事情,可不全怪我妈妈和我,一个巴掌拍不响,我妈妈为什么会怀孕,我是怎么生下来的,怕是您才是罪魁祸首吧!”
邱思哲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也许就是那一声声的哥哥吧,也许就是夜云木允诺他的一个家吧,从来不敢和贺艇峰叫板的人,却在今天,在这个病床上点出了当年悲剧发生的最关键的一点。
这也是贺艇峰埋藏在心底,最不敢承认的事情真相,此刻却被这个他从小就不当做人看的儿子说了出来,他疯了一般的跑到邱思哲面前,抬手就是一巴掌。
嘴中还不断叫骂着,“你个贱/人,和你妈一样贱,我当年真是瞎了眼了,让你直接被你妈给虐死不是更好,你怎么还活着,你怎么不去死——”
巴掌在贺曲舫的来不及阻止下“啪”的一声落在了邱思哲苍白的脸上,左边脸颊快速充血肿胀了起来,邱思哲整个人被扇到了另一边,好在他是坐在床上的,倒是没让自己摔倒在地上。
老东西,没想到劲还挺大!
邱思哲脑袋因为被人大力掌掴而发晕,嘴角发麻,他拿舌头抵了抵脸颊内部的肉,带了血腥味,疼,真他妈疼。
可是也很爽!
邱思哲用手撑在白色床单上,一双桃花眼眯起,那一眼,冷冷的看向贺艇峰,人却低低的笑了起来,“对,我是贱/人,我妈也是贱/人,可是你,贺艇峰又好到哪里去?”
嘶,笑起来有点疼!
当年的真相开始被人说出口,直勾勾的戳向贺艇峰,“你自己管不住自己的下半身,和我妈搞在了一起,一次不够还两次三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