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青云顿时心下忐忑,从云芍药这几个月的表现来看,她在医术上确实是有两把刷子的,否则,那些达官贵人也不会纷至沓来,争相找她看病啊!
她要是一过去,肯定得露馅!
不行,自己一会儿得向爹使个眼色,让他咬死了说自己病入膏肓,不管云芍药怎么讲,都说自己已经心存死志了,这有这样,才能对她道德绑架到底!
宋青云在打定了主意之后,稍稍有些放松了下来。
云芍药回房间拎走了医药箱,对宋青云说道:“事不宜迟,那我们现在就出发吧。”
“小云氏,既然你已经同意出面了,那这里也没有我的事儿了,我就先回去了。”里正迫不及待地想将自己给摘出去。
“里正大人,我觉得这件事情当中可能另有隐情,我还是想请你过去,做个见证。你是这十里八乡最受人尊重的人,若是遇到了我搞不定的事情,有你出面,对方自然不敢不给面子。”云芍药正色道。
“那好吧。”里正只好苦笑着说道,他知道老宋家的这一趟浑水,自己是躲不过去了。
也罢,终究是他们自己家的内斗,让他去做个见证,他就做个见证吧,只要他不说出有失偏颇的话,应当也就不至于得罪人。
于是,一行人又浩浩荡荡地来到了宋家二房,大家都想看看最近财运亨通的云芍药,到底顾不顾念亲情。
宋青云开了门之后,把云芍药请了进去,做戏做得非常足。
云芍药跟着他走到了宋千钟休息的屋前,伸手打开了大门,让屋内的情况全部落入了大门外的百姓们的眼中。
“里正大人,你跟着我一起进来吧。”云芍药回过头来,对里正说道。
里正点了点头,只好无奈地走了进去。
云芍药看了一眼床上躺着的宋千钟,朝他行了一个礼,笑着说道:“二伯脸色红润,看起来很精神嘛。”
“没……没有……我现在身上一点力气都没有……”宋千钟摇了摇头,叹了口气,“我觉得我就快死了。”
“是吗?我怎么瞧着就那么不像呢?”云芍药似笑非笑地问道。
“我这是心病,心病还须心药医,大夫都已经说了……”宋千钟又装模作样地咳嗽了两声。
“你得的不是心病吗?怎么还咳上了呢?”
“小云氏,你之前跟我过来的时候,不是还表现得挺有诚意吗?怎么现在就憋不住了,露出了你的真面目?我爹都快死了,你说话还这么阴阳怪气,你还有良心吗?”宋青云愤怒地说道。
“你别带偏节奏,我说的话句句属实,”云芍药不紧不慢地说道,“第一,他确实面色红润,门外站着的村民们都不是瞎子,大家看得一清二楚;第二,他得的不是心病吗?跟咳嗽有什么必然的关系吗?所以,我怀疑他在做戏,合情合理!”
村民们一听这话,顿时赞许地点了点头。
“你就是在刁难我爹!你分明就是不想救他!”宋青云大声喊道。
他的额头上暴出了青筋,神情十分激动。
“宋青云,如果谁声音大就代表谁占理的话,那衙门就不用打官司了,直接比谁声音大就可以了。”云芍药平静地说道。
外面的村民们,指着屋里的几个人,低声议论了起来。
“这个小云氏还真不是好糊弄的角色,宋青云那般胡搅蛮缠,也没能让她吃瘪。”
“而且,她那双眼睛真是太厉害了,一进屋就发现了宋千钟的不对劲,给宋青云来了个先发制敌。”
“我觉得那小云氏说得也不无道理,也许这其中还真是另有隐情呢,咱就耐心看着后面的事情会怎么发展吧!”
……
宋青云见外面的村民们已经不大相信他了,顿时就有些着急了。
“我先给你爹诊脉。”云芍药坐到了宋千钟的床前,朝他伸出了手。
宋千钟不肯将手从被子里面伸出来,有些忐忑地看了一眼自己的儿子。
“二伯,你要是再不肯伸手的话,那我可就要怀疑你是在糊弄我了。”云芍药冷冷地凝视着他,眼神十分锐利。
宋千钟没有办法,只好硬着头皮将自己的手伸了出来。
云芍药给他把了把脉,又让他张开了嘴巴,看了一眼他的舌苔,然后,冷然地说道:“脉搏强健而有力,丝毫没有将死的迹象,是你们自己想多了。”
“怎么会是我们想多了呢?我爹现在就是一个半只脚踏进棺材里面的人!”宋青云坚持地说道。
“那他为何面色红润呢?”
“那是回光返照!”
“那他为何脉搏强劲呢?”
“那是你在撒谎,”宋青云斩钉截铁地说道,“肯定是因为你不想拿那些金银珠宝来救我爹,所以你才撒了谎。”
“那我是否可以说,你请来的几个大夫撒了谎?你一早就和他们串通好了?就是为了骗我家的钱财。”云芍药反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