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席吃到一半,傅敢追便带着众人挨个桌子敬酒去了。
又有与他父亲平辈好事之人,给傅得安戴上个高帽子,脸上拿胭脂涂的通红,让他扛着个厨房灶头下扒灰的扒子。
这叫扒灰,暗指公公与儿媳妇有染,不过不是真的有染,只是图个热闹罢了。
又给阮氏戴上一个布眼罩,但那眼罩只遮一只眼,叫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自有人引着他二人到各个桌子敬酒,给众人瞧,惹得大家哈哈大笑。
在庄子上办喜事便是这般。
云娇只是从前听人说过,倒是不曾亲眼见过,忍笑忍的脸颊都痛了。
傅敢追几人敬酒敬到了云娇桌上,罗载阳便起哄,众人左一个由头右一个由头的哄着把云庭吃了不少酒。
把云庭平日里克己复礼,即便是饮酒也是与好友小酌几杯,怡情怡性,从来不肯叫自己吃醉了,但实际上,他也是有些酒量的。
他心里烦闷无处排解,便由着众人的意思,多吃了几盅。
云娇晓得他的酒量,也就不曾阻止。
可谁料他却吃醉了。
云娇瞧着吃得醉醺醺靠在桌上昏昏欲睡的哥哥,即使是这样,他的眉头也微微的皱着,她恍惚想起来,人若是有心事,吃酒便是极易醉的。
她倒是忘了这茬。
不过,吃醉了也好,哥哥也能暂时消消愁。
“大少爷不碍事吧?”叶亭玉有些担心的看着把云庭。
“不碍事,睡醒了便好了。”云娇笑着回道。
“这倒是稀奇的紧,我可从没见过大少爷这样。”叶亭玉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这个大少爷平日里总是一副不苟言笑的模样,倒是从未见过他如此失态,她一时间觉得新鲜的很,原来把云庭也会有吃醉的时候。
“哥哥也不过是寻常人罢了。”云娇有些心疼的看着把云庭。
散席之后,秦南风同罗载阳进门来,一左一右架起了把云庭,秦南风回头招呼云娇:“走吧小九。”
“叶姨娘,你与我一道走吗?”云娇站起身问叶亭玉。
“我有马车,我也跟你们一道走吧。”叶亭玉也跟着站起身来,眼神在云娇同云娇中间来回打着转,接着又笑了笑。
云娇关心哥哥,也不曾留意到。
几人一道出了门,又与傅敢追的家人辞了别,秦南风同罗载阳才扶着把云庭上了马车。
罗载阳从马车上跳下来,瞧了云娇一眼,笑道:“逐云,我先回去了,云庭就交给你照应了。”
他说着跃身上马,策马扬鞭而去。
秦南风安顿好把云庭,掀开马车帘子,伸手隔着袖子握着云娇的手腕,将她扶上了马车。
云娇回头瞧了瞧,见叶亭玉也上了马车,这才弯腰进了马车。
“驾。”
金不换扬起鞭子,马车不紧不慢的驶动起来。
马车里,云娇就着灯笼昏暗的光,看了看靠着马车内壁角落的哥哥,见他有些不舒服的皱着眉头,便伸手取了车上常备的薄被叠成枕头大小,放在了他脑勺后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