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闷的低吼在山林里响起,失去了麻痹作用后,将草叶剥离伤口的过程异常的痛苦。而且将草叶剥离大腿后,它们又转头往秦枫右手的伤口内钻去。那细密的丝状物在伤口内不断探索、深入,其痛楚形容为深入骨髓也不为过。
原本秦枫还打算用草叶来止腰上伤口的血,现在是直接一把就丢掉了,额头上更是布满了冷汗。
他小心翼翼地撕开腿上的裤子参看,腿上的伤口清晰可见。不过有一点倒是令他很惊讶,那就是枪伤的伤口很干净,表面上还附着一层透明的薄膜。
他咬着牙试探摸了下,出乎意料地发现并没有丝毫疼痛感,仿佛那层薄膜就是一层新的皮肤。
发现这一点,秦枫开始有些犹豫。权衡再三后还是将目光转向了地上的草叶。腰上的贯通伤虽说打得偏,没伤到内脏,但是放任不管的话不说别的,想走肯定是没可能的。
“额啊啊啊啊!!!!”
口中咬着树枝,秦枫的全身都在不自然地颤抖着。或是吸食了太多的鲜血,原本翠绿的草叶此刻已经变成了墨绿。
草叶吸附的过程整整持续了将近两分钟,等到疼痛褪去时,秦枫全身的衣物都已经被冷汗打湿了,双眼更是布满了血丝。
再接着,又是一片黑暗。
等到又一次从昏睡中醒来,已经是下午两点左右了。
杏儿还在昏睡之中,他轻轻推了推,没有反应。又捏了会鼻子,可是杏儿纵使脸色涨红,却依旧没有醒来的征兆。
秦枫的眉头紧锁,开始担忧杏儿会不会就这样一睡不醒。回想起来,昨晚的幻境着实恐怖,身在其中,那是一种比梦境更加真实的感觉。还有那个在面前合拢的白球,如果晚上一会,自己估计已经和去世的爷爷下棋了。
抬头看了看四周,到处都是树,昨晚神志不清的逃跑,也不知道跑到哪里来了。现在已经是下午两点,他要尽快与大部队汇合,不然鬼知道今晚还会发生什么。
他将上衣脱下,撕成了布条后开始包扎身上的枪口。许久没有进食进水,还失血、狂奔,包扎伤口的整个过程显得特别费劲,足足花了近二十分钟。
不过在包扎腰上的伤口时,他发现被按在伤口上的草叶不知何时已经自行脱落了,其颜色也变得近乎鲜红。轻轻一按,鼓胀的叶片瞬间破碎溃烂,散发一股腥臭味,看样子是不能用了,不过这也免了他再取下来的痛苦。
包扎结束后,秦枫将杏儿轻轻抱在怀中,扶着树干缓缓从地上站起。眩晕和眼前的黑障足足持续一两分钟才褪去。
一缓过来,他就拖着伤痕累累的身子,咬牙开始爬山。
和在李村的时候不同,深入大山之后,四下寂静异常,只有风吹过林海的叶浪声。不只是虫鸣鸟叫,甚至连蚊虫都没有几只。
吹着凉爽的微风,这环境要放在末世前,别提有多惬意了。但于眼下,让人感觉到的只有无处不在的杀机。
在接下来的两个小时中,秦枫见识到了许许多多的变异植物。
有的树木根须潜伏在地下,动物一靠近就穿刺出来。有的则是从树上掉下来一些布满尖刺、还会炸裂的果实,一旦被尖刺命中,范围十厘米左右会立即失去知觉。还有的枝干和叶子上布着小孔,察觉到动物靠近会喷溅巨臭无比的液体。
除了树木以外,苔藓、水草、菌类也出现了千奇百怪的变化。
通过观察他发现,相比变得具有攻击性的植物,更多的植物其变异方向还是偏向于自保。
就比如会变色的苔藓、一靠近就充气膨胀飞走的蘑菇等。
虽然没有殒命大山,可从这样的环境中走到现在,秦枫也付出了不小的代价。
他的左腿小腿上有一道十几厘米长的豁口,右臂无力地挂在一旁,上面是四五个针眼状的伤口。还有他的左眼,此时布满了血丝,眼眶上依稀还能看到一些干涸的乳白色液体。
口中叼着手枪,秦枫一瘸一拐地走着。就在此时,一声枪响突然传来。
很近!不会超过两百米。
判断出距离,疲惫的身体里重新浮现出一丝力气,秦枫加快了脚步,丝毫不顾左腿的伤口正在疯狂迸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