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大早,顾柒柒不同往日那般同徐瑾坤用膳,反而去了隔壁的厢房。
徐瑾坤看着热腾腾的白粥,瞬间没了食欲,搁下筷子。
抱起展脚幞头,便不悦离去。
还是侍候他身边的徐三,用帕子裹着几块糕点,追了上去。
等上了马车,恭谨递至。
徐瑾坤瞥了一眼,不大高兴,“不吃。”顿了顿,又忿忿道:“你家大娘子如今眼中便只有你家姑娘,我这个官人都要往一边站了。”
昨晚他气忿难平,她倒好了,不曾多说半句宽慰之话,还直接就寝了。
便剩他人独自生闷气。
徐三恭敬低首,不敢让他家主君瞧着他嘴角微扬,心中暗暗道:大娘子这般举止,那还不是他家公爷给惯的。
当然,他若是附和他家主君所言,那等着他的便是挨训。
他只能是一言不发,任由他家主君发发牢骚。
直至到了宫门口,他家官人才稍作拂袖,恢复了平日里冷肃的面孔。
……
国公府
顾柒柒同女儿用完饭后,便与她说话解闷。
徐绵绵半倚在软榻之上,心中犹犹豫豫,还问她:“阿娘你早早过来,爹爹不恼?”
“你是他闺女,有什么可恼的?即便是恼了,也只是嘴上埋怨几句,不碍事。你啊,最重要便是养好身子骨,为阿娘生下白白胖胖的小外孙便可。”
一旁的紫烟掩嘴笑出声:“大娘子从未如此期盼过哪个孙儿,姑娘,你这是头一个。”
顾柒柒目光稍有告诫之意,瞥了紫烟一眼,“此话在我跟前说说便罢,若是在其他人跟前说了,怕是家中又闹不和了。”
紫烟也极快认了错,“奴婢错了,下回不敢了。”
顾柒柒也是想着她侍候自己多年,忠心耿耿的份上便不过多叱责于她。
而是继续与她说道:“我为人婆母,便是要一碗水端平,对谁都是不偏不倚,可眼下不管是曹氏还是祝氏,都深觉我处事不公,我若是在对待斌哥儿或宁哥儿的事上,稍有不同,那便是偏爱谁了,她们各自心中都是不舒坦,然后私底下又在算计,家中不得安宁。”
“如今倒是好了,娇娇有了身孕,我便是偏爱她的孩儿,她们二人便也不敢多说什么。”而她也能弄含饴弄孙了,过自己舒坦的小日子,极好的。
“大娘子所言极是。”
这时若雪煎好了药送来。
徐绵绵一见着药汤,便皱着蛾眉,很是嫌弃说道:“阿娘能不能缓一缓再喝?烫。”
“你是什么性子,为娘的还不了解吗?药汤迟早都是要喝,早早喝了,为娘给你寻些好吃的酸果子来,让你解解馋。”
一听有酸的吃,徐绵绵口中便生津,忍不住咽了咽,“阿娘我还要吃酸酸的腌菜。”
“好,我让人去办了。”
一刻钟后,徐绵绵喝完汤药,庄晓瑶与祝芙蓉一同前来坤华院。二人给顾柒柒请安后,便陪着徐绵绵在偏堂坐着,说家常话。
而两位有孕之人在一块,话倒是比旁人多了一些。
身为新妇的庄晓瑶,看着她们二人说话,无半声搭话。
虽是如此,可她还是对祝芙蓉与徐绵绵的说话,嘴角勾着浅笑,倒显不是那么的格格不入。
顾柒柒倒也是顾及她一些,时常对她笑吟吟。
还会与她说道:“日后你有身孕了,便也会这般。”
而庄晓瑶便羞赧,腼腆低首。
“当真会这般吗?”徐绵绵惊异问道。
“嗯,大约五月时,孩子便会在腹中翻身,时常会在我们起身之时,或是午睡动得厉害,用饭时,孩子也会动得欢快。张奶娘还与我说了,腹中孩子动的时辰,每人都不同。”
顾柒柒莞尔一笑:“的确是如此,我怀你三位哥哥之时,又与怀你之时,动静有所不同。”
“阿娘,不同之处在哪呢?”
“你在阿娘腹中之时,便乖巧一些,你那三位哥哥倒是一个比一个闹,我吃不进饭,你爹爹可着急了。”
徐绵绵好奇问道:“是不是因为如此,爹爹才会对三位哥哥较为严厉,待我便宽容。”
“亦是,也亦不是。”顾柒柒嘴角含笑,继续道:“咱们这个家日后需你三位哥哥撑起,若是你爹爹不待他们严厉一些,又如何能挑起徐家日后的兴衰与荣辱呢?你是姑娘家,肩上担子无这般重,日后你需嫁人,又是另外一番天地,便是要靠你自己。所以啊,你爹爹便不忍你这般辛苦,让你无拘无束些,宠你多一些。”
“原来是这般。”可心中宛如吃了糖一般,甜滋滋的。“也不知我腹中究竟是哥儿,还是姐儿。”
“不管是哥儿还是姐儿,你爹爹与我都很欢喜。”
祝芙蓉静静不出声。平日里她家婆母待她极为严厉,犯了错更为严厉指出,还会与她指出为何会如此严苛。如今见她婆母也是这般与她家小姑子说,那她心里倒是觉得舒缓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