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娴芝见易文香一直都不出声,而眼角的余光还一直盯着襦裙看,她嘴角轻轻勾起了一抹深沉的笑意,若无其事的道:“易娘子若是喜欢的话,可就要抓紧买了,方才已有不少娘子寻问了价格,说不定今日便能卖了出去。”
易文香不屑轻笑:“贺娘子,你身为番禺的妇人,就该知晓,没几个人愿意花这么高的价格,买下这么一条裙子,有了一百两银子,都够寻常人家好几年的支出了,所以啊,贺娘子与顾大娘子还真是不会做生意。”
若是这话,在搁以前,贺娴芝会信几分,但现在,她一分都不信。
她跟顾柒柒在一块这么久,顾柒柒的本事高着呢!
“易娘子也说了,是寻常人家的支出,若是搁在像陈娘子或易娘子这样的人家,一百两银子,也不过就是九牛一毛的事,随随便便都能拿的出来,更别说花了。”
贺娴芝又道:“当然,这是我举例,番禺有银子的商户,也不只有李家一家。”
所以啊,能看上这么好看的衣裙,也有很多。
“我怎么觉得,几日不见,贺娘子的小嘴越来越会说话了呢?”
“易娘子过奖了,我就是多待在铺子里,学了一点皮毛。”
“哦!”易文香随后转移了目光,看其他成衣。
贺娴芝步步跟着她。
“我听说近日你与顾大娘子合作的铺子,生意不错!”
“还过得去,多亏衣裳的款式多。”
易文香心里冷哼一声,对于贺娴芝笑脸,表示特别不快。
“铺子一直都是你一个人在吗?顾大娘子呢?”随后她讥笑:“也是,顾大娘子是什么身份,你又是什么身份?像你这样的商户娘子,就该老实待在铺子里头,做做买卖什么的。”
贺娴芝从她这话里,听得出两个意思。
一,就是讽刺自己搭上了顾大娘子这一条线。
二,易文香就是要让自己认清楚自己什么身份,借此来说,自己的身份如此低贱,不可能会得到顾大娘子真心相待。
当然,易文香的身份,也是比她还要高。
她也不好反驳了易文香。
只能恭顺道:“易娘子所说极是,这不,我就一直待在这铺子里,做我的生意吗?”
紧接着,顺势又将话题一转:“易娘子,你可喜欢方才那襦裙吗?若是真心喜欢的话,可以买下,回头我私人赠送你一匹上好的布料子”
“哼!贺娘子的眼皮子真是浅啊,一匹布料子,你觉得我会缺吗?”
贺娴芝又解释:“这布料子可不一般,轻薄如羽,最适合夏日使用。”
“眼下是寒冬,贺娘子钱送我夏日所用的布料子,你这是什么意思?是打算让我冻死吗?”
“易娘子,你误会我的意思了,我还想说,料子薄如羽,也是最适合当里衣,若是夫妻二人就寝,也是一种风趣,增进夫妻二人的感情。”
闻言,易文香面容一沉,近期因为女儿的事,她家官人几次与她起争执,家中的小妾都不知有多欢喜,暗地里,还在勾搭她家官人,去房中就寝。
现在贺娴芝又提起这些话,是不是意味着,贺娴芝也在嘲笑自己?
不屑哼道:“贺娘子这一番话,到底是跟谁学的?是顾大娘子吗?如此不得体的话,也不怕有损你夫家的颜面。”
贺娴芝微怔,她着实没想到易娘子会对她的话,反应如此之大,她耐下了性子:“易娘子,你我都是成了亲的妇人,咱们都是想着留住官人的心,在自己身上,而我有这样的好法子,又与你熟了,自然也就跟你说了。”
她斜睨了易文香面色仍是阴沉,她又继续道:“若是易娘子不爱听这些,那我便不说了,刚才是我失礼,还请易娘子原谅。”
“哼!”易文香生气转身离开了。
随后贺娴芝心隐隐不安,便主动去找了顾柒柒,与顾柒柒说了此事。
顾柒柒从容淡定一笑,“不用急。”
“为何?”
“你仔细想一下!”
贺娴芝沉静了心绪,回想前一段时的事。
她恍然大悟:“”敢情易娘子是以为我嘲讽她,与刘大人的感情不好?”
“没错!”顾柒柒从容继续道:“不过,易娘子是个爱面子的人,她啊,容不得别人说她半句不好的话,所以,她才会觉得你就是在说她的不是。”
“那怎么办?”
“不怕,易娘子再爱颜面,可襦裙,是她的最爱,还有,你说的薄如羽的布料子,她回去没两日,便会再次找你,将襦裙买下。”
贺娴芝微怔,“顾大娘子你怎么就肯定,易娘子会回头买下这衣裙呢?”
“有些人,表面上说不喜欢,但眼睛从未离开过,而且又还与你说了这么久的话。”
“哦!”经过她这么一提醒,贺娴芝恍然明白了。
“不过,等你回去之后,你便将这衣裙收好,易娘子要是来了,你就说卖出去了。”
“为何?”
“你按照我说的去办,就是了。”顾柒柒意味深长道:“到时你就会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