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她是贺娴芝,她会选择活下去,就把自己改造成一位端庄、不问世事的娘子。要是看她不顺眼,她那就会住到偏僻的院子,总之,活着,才是最重要的。
其他的,都可以忽略不计。
“你不懂,我虽是被绑架,没被玷污,可声誉受损了,在外人眼中,我就是一个有污点的妇人,不配活在这个世上。”
“贺娴芝!”顾柒柒眼中透着凌厉和认真,双手握紧了她的双肩,“你听着,命是你自己的人,没有人能逼迫你去自杀,你要好好活着,你还要看到依芸出嫁,还要看到她生子,你还要帮她抱孩子呢,难道你就不想让她的孩子,喊你一声外祖母吗?”
“我想。”
“想,那就别在意别人的看法,你不是为了别人而活,你是为你自己,你在意的人而活着。”
经过顾柒柒对她的开导后,贺娴芝的情绪,逐渐恢复几分往日的模样。
还与顾柒柒搭了几句话。
顾柒柒回去的时候,终究还是不太放心,特地交代柴依芸,要多加留意贺娴芝的情绪,千万不能让贺娴芝单独一个人待着。
柴依芸颔首:“我明白,多谢顾大娘子今日上门开导我阿娘。”
“我与你阿娘认识这么多久,陪她说说话,也是举手之劳。”
闻言,柴依芸微微垂眸,咬了咬唇,“阿娘被绑架,都是因为我,我不会嫌弃阿娘的。”
见她如此懂事,顾柒柒顺着就问她:“假如你夫家要是嫌弃你家阿娘,名誉受损,你会怎么办?”
柴依芸陷入了沉默。
过了片刻后,“这一门亲事原本就是我们家高攀了,若是他们嫌弃我家阿娘,那心里定是也嫌弃我,我嫁过去,也只会看他们的脸色过日子,那还不如婚约作罢了!再找一门老实的人家嫁了。”
“你能这么想,不枉费你阿娘一心为你付出的一切,现如今你阿娘也只有你了。”
柴依芸欲言又止,她还是问:“我爹爹呢?”
“你爹爹是你爹爹,但你永远都是你阿娘最亲的人。”
柴依芸蹙了蹙眉,她总觉得顾大娘子这话里有话呢?
顾柒柒只勾着淡淡的笑意,然后让柴家丫鬟带自己到大门口。
等到顾柒柒走后,半晌,柴依芸终于才想明白了,顾大娘子的话,究竟是什么意思了。
她爹爹是一家之主,若是没了她阿娘,一样还有其他的妾室,但她阿娘若是没有了她,那她阿娘就真的什么都没了。
她可以是她阿娘的一切,但她爹爹不行。
她还记得,她家阿娘说过,郎君的爱意只能靠日常生活维持,若是一旦厌弃了对方,那生活便如同没有味道的水一样。
平淡无奇,枯燥无味。
依现在的情况来,只有她爹爹抛弃她家阿娘的份,而不是她家阿娘抛弃她爹爹。
柴依芸转身回自己的闺房,她思索了片刻,她决定写一封信……
……
顾柒柒回到家中,听素心说,陈红雁已经被判刑,坐十年牢。
她什么表情都没有。
现在的陈红雁已经是老鼠过街,人人喊打,哪怕十年后出来,陈红雁也是成了一个一无所有,无一技之长的老太婆,只有乞讨才能活下去。
她不会同情陈红雁,更不会觉得陈红雁可怜,因为这就是陈红雁的报应。
等徐瑾坤下值回家,顾柒柒有些不解反问他:“依照陈红雁的性子,定是会将易文香拖下水,为何半句都不提及易文香呢?难道是陈红雁有什么把柄,被易文香抓住?”
“自从李丰宝给了陈红雁一封休书之后,都不知道有多快活,偷偷抬了两位妾室进李家,而李家姑娘,倒不在家中,而是在刘家。”
这话也是证实了,顾柒柒的揣测是没错的。
恍然大悟的顾柒柒,又问:“难道就真的撬不开陈红雁的嘴吗?”
徐瑾坤沉思了一会儿,又道:“经过我总结了所有的口供,要将易文香处置,不太容易。”
闻言,顾柒柒停顿了一会儿,又继续与他说起,贺娴芝的情绪不太好一事。
“情理之中,眼下就是要家人多陪陪她。”
顾柒柒觉得他也累了一整日了,还追问这些琐碎事,他也挺烦的。
就让他先去忙,而自己转身,就往外走。
刚没走两步,她就被徐瑾坤握住了柔荑,“娘子你打算去哪?”
“看一看小娇娇啊!”顾柒柒想着粉嘟嘟的女儿,她不禁失笑:“近日她长牙了,老是喜欢咬东西,流口水,照顾她的奶娘,就提议我,让她吃点白粥,而且番禺这边有习俗,小孩子都需吃点鱼肉粥,或是其他的粥,熬烂了,小孩子容易吃的饱。”
“我与你一同前去。”
顾柒柒目光含着浅笑,定定了看他一会儿,暗忖:也是,她们家小娇娇,就是有让徐瑾坤为她做什么的魅力。
“好吧!”她轻轻颔首。
徐瑾坤未松开她的柔荑,肩并肩一同绕到偏厢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