巡逻的鬼子士兵发现了鬼子军曹和另一个鬼子士兵的尸体,高喊:“快,这里有人被杀,抓住凶手。”
常凌风等人虽然手中有两杆枪,但是并不开枪还击,只是跟着灰衣汉子一个劲地往胡同里跑。
众鬼子兵见他们逃跑,胆气又壮,呐喊追来。不一刻鬼子兵已追上常凌风等人约有一箭之地,这时胡同之中道路愈来愈窄、弯弯曲曲,鬼子兵虽然开枪射击,但是都打在了胡同的墙壁之上。
常凌风等人跟着灰衣男人奔跑了一阵,胡同弯弯曲曲,鬼子追兵呐喊之声虽然清晰可闻,人影却已不见。前面突然出现了三条岔道胡同,那灰衣汉子低声喝道:“跟我来。”
众人一起跟着他躲到了岔道口旁的柴垛里,里面空间很大,想来是孩童嬉戏时掏出来的大洞,四人躲了进去。
三四分钟之后,鬼子追兵也已赶到,那领头鬼子军曹略一迟疑,领着十多个鬼子兵向一条胡同追了下去,脚步声渐渐远去。
灰衣汉子惶急道:“咱们快走。”
四人向最右边的岔路急驰而去,又走了三四里地的样子,灰衣汉子带着他们来到了一座十分不起眼的宅院前,在大门上轻轻地敲了三下,片刻后院中传来了脚步声,吱呀一声门打开了。一个穿着黑色棉袍的、面目清癯留着长须的男人走了出来,灰衣汉子道:“有鬼子在追我们,到你这里躲一躲。”
那长须男人从头到尾打量了一下常凌风等人,并没有开口说话,但是那眼神分明就是在责怪灰衣汉子带了生人回来。
灰衣汉子急道:“是他们杀了鬼子就的我,不然我这会儿都被上大刑了。”
长须男人这才道:“跟我来吧。”言语神情之中,似有一股威势,带领四人走进院内。
常凌风见这院子十分齐整,一切物件摆放有序,并不像寻常的百姓之家。那长须男人带着四人径直往后院走,穿过天井,进入一间堂屋道:“都进来吧。”
众人进去之后,那长须男人将灰衣汉子单独叫了出去,两人站在院中叙话。
常凌风隐隐约约地听到长须男人在责怪灰衣汉子,而那灰衣汉子则是在极力地争辩。
刘一鸣看了看常凌风,道:“这家不知道是什么人,会不会有什么问题?”
常凌风道:“先别急,看看再说。”
刘一鸣应道:“好!”
这时一个十三四的少年推门进来,这少年脸色白净,一双大眼却是炯炯有神,望了常凌风三人一眼道:“刚才是你们杀了鬼子救了叶叔?”
常凌风看着这个少年的眉眼有些熟悉,笑道:“对啊。我怎么在哪里见过你似的!”
那少年刚想和常凌风进一步说话,长须男人和灰衣汉子走了进来,只好不作声了。
长须男人对常凌风拱手相谢,道了自己姓名,又请问对方姓名。
长须男人自称姓罗,叫罗冀,而灰衣汉子则叫作叶大龙。
罗冀道:“眼下鬼子追兵还在外面,各位最好先不要出去。”他神色凛然,举止端严,绝对不是寻常之人。
而叶大龙虽然受了伤,但是颇具威猛之气。
常凌风试探着问了两人的来历,那罗冀只是顾左言他,并不接口。反问常凌风等人为什么杀鬼子。常凌风自然不能原原本本地说了,而是说三人原本是察哈尔的皮货商人,却被鬼子用强霸占了家产,三人四处流落无处安身,又对鬼子恨之入骨,索性干起了偷袭鬼子的勾当。
常凌风口才很好,描述自己家产被夺、妻离子散的惨况,说来有声有色。少年剑眉倒竖、紧握双拳。叶大龙气得猛力在桌上一拍,须眉俱张,开口欲骂。罗冀使个眼色,他就一言不发了。
罗冀拱手道:“江兄弟、刘兄弟、周兄弟,你们果敢勇武,弑杀日寇,实在是让罗某佩服。”
叶大龙抢口道:“你是没有看到,这三位兄弟杀鬼子就跟杀鸡一般的轻松,看着都让人觉得过瘾。”当下便讲述自己被抓时情势如何危急,常凌风如何英勇、如何足智多谋,说得口沫横飞。
正说得高兴处,那少年忽然嗤的一声笑。叶大龙横了他一眼,也不在意,直到将这件事完完整整又讲述了一遍。
罗冀打了个呵欠,道:“时候不早了,你们三位就在这里歇息吧。”
常凌风站起身来道:“既然叶大哥已经平安无事了,我们就这就告辞吧,不能给你添麻烦。”
没等罗冀开口,叶大龙抢先道:“这哪儿行啊,出了这么大的事,鬼子岂肯善罢甘休,这会儿正遍地找你们呢,现在走岂不是刚好撞到枪口上。不行,不行……”
那少年嘟囔了一句道:“还不是你惹出的祸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