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十分,张桓城内下起了蒙蒙细雨,雨丝飘飘洒洒地映满了人的整个眼帘,落到脸颊上丝丝滑滑的,空气中带着湿湿的尘土味,闻起来却格外的情人心脾。
张桓地处坝上坝下的交界处,三面环山,南北狭长,常年北风呼啸、尘沙满天,气候极其干燥。突如其来的春雨,为这个暮气沉沉的城市带来了一丝生气,街上的行人脸上也露出了多日不见的欣喜之色。孩子们争先恐后地在大街上和胡同里追逐打闹。一个六七岁的小男孩在其他孩子的追逐下发足狂奔,小脸因为剧烈的运动变得涨红,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他一边跑一边回头看着追他的几个孩子,脸上带着的得意的笑容,却不知不觉已经从胡同跑进了武城街。
正在孩子站在大街中央喘气等着后面的孩子的时候,北侧大街上突然出来一阵低沉的摩托车马达的轰鸣声,紧跟着是汽车引擎的咆哮声。
只是一眨眼的功夫,五辆边三轮摩托车、四辆黑色轿车以及四辆卡车组成的车队便出现在视野中。原本跟在后面追逐嬉戏的其他孩子见状忙调头往回跑,一个个小脸吓得煞白,嘴里爹娘爷奶的乱叫一气。
车轮滚滚,地面都在跟着震动,摩托车和汽车上插的膏药旗也随着风飘起来,无论是摩托车还是汽车上的日本士兵都神情肃穆,趴摩托车挎斗上和卡车驾驶室上都架着歪把子机枪,鬼子机枪手手指就搭在扳机上,警惕地注视着四周的情况。
行人纷纷向大街两旁闪去避让,武城街两旁的商户急忙将店铺外的货物往铺子里搬,生怕挡住了车队前进的路线。
很快,大街上就被清理一空,只是刚才那个小男孩似乎是被吓坏了一样,征征地站在大街上一动不动。附近的商户都看到了,但是没有一个人敢上前去抱走孩子。车轮越来越近,眼看车队就驶到了距离孩子只有五米的地方。
最前面的边三轮上的鬼子士兵看到路中央站着一个小孩,便叽哩哇啦地用日语大呼小叫起来,其意是让孩子赶紧让开,但是孩子早已经被气势汹汹的鬼子车队吓傻了,大脑几乎一片空白,哪里还知道闪躲。眼看鬼子的边三轮就要撞到孩子了,行人和店铺里的商户吓得都闭上了眼睛。突然,嘎吱一声,摩托车停在了小男孩的身前,前边的轮胎几乎已经挨到了小男孩的衣襟。
“八嘎牙路!”一个鬼子军曹从挎斗里跳出来,上前不由分说地就给了小男孩一个大耳光,这记耳光抽的极其响亮,只把小男孩打得滴溜溜直转,一屁股坐在了街边,稚嫩苍白的嘴角流出了一丝鲜血。小男孩显然是被鬼子凶神恶煞的模样吓坏了,当时竟然没有什么反应,等鬼子军曹重新跨上摩托车扬长而去之后,男孩才哇地哭出声音来。
“对一个孩子也能下得去手,真是作孽啊!”
“谁说不是呢?这些日本人简直就是禽兽都不如。”
“你们都小点声,这些话要是让日本人听了去,不死也得脱层皮。”
随着日本人车队的远去,街上又恢复了之前的平静。
车队在前头鬼子边三轮的引导下,出了南城向东南方向驶去。
……
杉杉元搭乘九七式重爆击机,途径天津转场,与早晨赶到了张桓榆林机场。在来中国之前,天皇陛下在自己的御书房专门接见了杉杉元,杉杉元按照军中礼仪,给裕仁敬了记军礼。
裕仁回了记军礼,说:“今日在你远赴支那之前,把你叫来,想必你也知道是为了什么,察哈尔一带虽然并不是皇军在支那的主战场,但是自从今年年初这个地方可就没有消停过,皇军接二连三地被戏弄,还损失了一个少将。你曾经主持制定了《解决满蒙问题方策大纲》,明确规定帝国占领中国东北的原则、步骤和措施,这在我们帝国的历史上写下了浓重的一笔。朕观遍所有将领,无论能力、资历还是对支那的了解,你都是最合适的人选,朕对于你也抱有深切期许,希望你不要让帝国失望。”
“哈依。”杉杉元并腿又顿首,“臣定当竭尽全力,为帝国、为天皇陛下尽忠。”
裕仁又接着说道:“朕知道,还兼着陆军大臣的职务,但是这次你去支那,要一心扑在驻蒙兵团的事务之上,对于你的能力,朕丝毫不担心,朕只提醒你一句,朕要将察哈尔打造成与满蒙一样的地方。你到任之后之后,首要任务将是彻底清除查哈尔地区的反抗势力,特别是那个常凌风极其部属,务必不惜一切代价将其铲除。”
“哈依。”杉杉元重重顿首,肃然说道,“臣一定手刃此獠。”
一路之上,杉杉元除了睡觉的时候,其他时间都在思索着如何在察哈尔地区迅速打开局面,特别是针对常凌风进行了深入细致的思考,但苦于他手头上的资料着实有限,一时半会儿也离不不出个头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