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两个过来!”上野龟甫招手道。
永进劲夫连忙上前,却是比小笠原五郎还快了一步。当下,上野龟甫便将自己的想法告诉了两人。永进劲夫和小笠原五郎两个人原本正愁眉苦脸呢,听了上野龟甫的主意之后顿时精神为之一振,尤其是永进劲夫,更是对上野龟甫连声称赞。
“永进君,立即按照我说的去安排,半个小时后我要看到你的部队出现在七星镇口!”上野龟甫声音威严地道。
“哈依!”永进劲夫重重顿首,刚才他没有挨训,而且旅团长还给他支了招,这让他感到由衷的喜出望外,现在乐呵呵地走了。
上野龟甫又对小笠原五郎道:“小笠原君,一旦支那人的狙击手发现奈何不了我们的进攻部队,一夫崖上的阻击部队势必要露出头来,到那个时候……”
小笠原五郎连忙道:“请旅团长阁下放心,卑职马上就和中山君联系,只要支那部队一露头,就马上实施炮击!”
“呦西!”上野龟甫一直黑着的脸终于有了一丝的笑意。
“哈依!”
一夫崖上的部队确实没有动,除了刘一刀、林凤、大林以及三个负责观察的战士在一夫崖上面之外,一连和二连所有的部队全部都躲在一夫崖北侧反斜面上的防炮洞里面。说是防炮洞,其实就是常凌风照着后世的样子让工兵连挖的猫耳洞,这种简单到不能再简单的洞穴可是在后世的越战中发挥了极其重要的作用。
猫耳洞其实就是一种最普通的战地掩蔽工事,通常情况下,构筑在堑壕或者交通壕的两侧,拱形的半圆门,高约一米余,宽则几十公分,纵深长度不等,小则仅供一人容身,大则可纳三五人,其功能主要用来防炮、藏身、储存弹药等,为坚守阵地的战士提供生存的空间。
刚才高桥小队试探性进攻的时候,赵治家还以为能够到前面一线阵地上和小鬼子干,没想到副营长刘一刀命令他们全部进猫儿洞里猫着,这一猫就是近半个小时。
赵治家和另外三名战士躲的这处猫耳洞也就最多能容下四个人,多一个都不行,此刻赵治家正在发着牢骚:“他娘的,这猫耳洞狭**仄,进出必低头,站立必弯腰,即便是躺下了也要屈胳膊蜷腿,如同受刑一般,这种憋闷的滋味,真他娘的难受,老子情愿出去迎着鬼子的炮弹也比窝在这里好受。”
这时一个老兵道:“连长,营长不是说有个什么地方的猫耳洞比这里条件还差的多吗?叫啥来着?”
赵治家没好气地道道:“越南!”其实他也没听过这个国家的名字,只是听常凌风讲起过,所以就记住了。
“对,还是连长有水平,我就记住不!”老兵舔了舔干燥的嘴唇笑呵呵地道,“听营长说啊,越南那个地方特别热,温度高,湿度大,衣物霉烂,食品变质,被褥几可拧出水滴。那里战士们只能穿背心裤衩,甚至像野人那样赤身裸体。尤其进入雨季后,阴雨连绵不断,金贵的太阳难得露出笑脸,加之猫耳洞地势低洼,入口狭窄,少得可怜的阳光也未曾照进一丝半缕,雨水倒是往里流得欢畅。”
另外两个战士都是从商都新入伍不久的,钻到这猫儿洞里反倒是觉得十分新奇,听老兵说起这猫耳洞的故事,顿时来了兴趣,便道:“班长,你接着讲啊,雨水倒灌后怎么样?”
“这……”老兵还想继续讲下去,却被赵治家打断了,赵治家道:“去,去,去,田老六,你就显摆吧,就你知道多。不知道你的还以为你是个教书先生呢!”
那个叫做田老六的老兵黝黑的脸庞上一红,嘿嘿一笑道:“连长,我可不是什么教书先生,我大字不识一个,哪儿能跟你比啊,你那学问,那老高了。你讲,你讲!”
话音刚落,两个新战士噗嗤笑了起来,因为他们知道自己的连长也是刚刚学会写自己的名字而已,根本和学问两个字一点边儿都不沾。上次在上文化课的时候,赵治家在小黑板上写自己的名字,愣是把“治”写丢了一点写成了“冶”,因为这个背地里战士们偷偷给他起了个外号叫缺点连长。
“笑什么笑?”赵治家先是被田老六揶揄,后来又被两个新战士,作为一连之长的他脸上有点挂不住了,当即对两个新战士低声吼了起来。
两个小战士连忙捂住嘴巴,硬生生地把笑给憋了回去,不过猫耳洞里的空气实在是污浊,两个人很快就咳嗽起来。
赵治家又瞪了他们一眼,轻咳了几声道:“咱处在塞北,这里十分的干燥,可体会不到越南那湿热的天气。听说啊,猫耳洞内积水满地,有时水深竟然漫过膝盖,无法蹲坐,躺下休息片刻更是奢望。那里的战士们只好把用过的弹药箱垒成平台,用来支撑极度疲乏的身体,轮流坐在上面稍作休息,权作困苦煎熬中的享受。”
两个小战士好不容易从刚才的咳嗽中恢复了过来,正在聚精会神地听着赵治家讲。
看到两个小家伙如此好学,赵治家的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便接着道:“如果单独的潮湿闷热倒也能咬牙忍受的话,那么洞内污浊不堪的空气,霉菌味汗酸味,夹杂着说不出名堂的腥臭味,简直是污浊不堪,几乎置人于窒息;更为可怕的是各种虫子的疯狂侵袭,蝎子、蜈蚣等狼狈为奸,恶毒的蚊子专门袭击虚脱发黄的皮肤,被叮咬处眨眼间肿胀起包,遇水发炎,溃疡腐烂,不时地流出脓液,疼痛钻心......在如此恶劣的生存环境中,坚守前沿阵地的战士们,也只能喝着老天爷恩赐的雨水,啃食坚硬无味的压缩干粮,每天还要抗击敌人几次十几次的进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