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孟涛浑身是血,身上的军装几乎成了一条条的碎布条,已经看不出原来的灰色了,胯下的战马也也是大汗淋漓,马屁股上赫然有三处半寸长短的伤口,皮肉外翻着,鲜血兀自流着。
转眼间,骑兵中队只剩下二十个人不到了,他们已经被鬼子围在了中间。关孟涛看了看身边越来越少的兄弟,仰天长嚎一声:“兄弟们,跟鬼子拼了!”
话音刚落,胸口一痛,低头一看一朵耀眼的血花悄然绽开,下一刻,关孟涛头一歪趴在了马背上,失去了意识,黑色战马长嘶一声,撒开四踢朝着西侧的鬼子飞奔而去。西侧的鬼子士兵慌忙向两边一闪,给一人一马让出一条道路,不去管他们,而是把所有的精力都集中在剩下的这些支那骑兵身上。
在原来关孟涛人马伫立不到十五米远的地方,稻叶太郎正举着冒着青烟的王八盒子,脸上露出一丝诡异的笑容。
“中队长……”
“中队长……”
“中队长……”
骑兵中队的战士们看到关孟涛中弹,一个个的青筋暴露、血灌瞳仁,“跟小鬼子拼了,为中队长报仇……”随着群起的呐喊声,他们催动战马、手擎着马刀向着鬼子杀去。
稻叶中队虽然也是伤亡了近三分之一的人,但是面对这剩下的二十多骑支那骑兵,稻叶太郎还是不放在眼里的,他很清楚刚才被他击中的就是支那骑兵的头目,没人指挥了,这点人还能翻起什么风浪,“给我杀光他们,杀光他们……”稻叶太郎淤积在心中的怒气终于发泄了出来。
由于围城了一个大圈,所以稻叶太郎下令士兵们不准开枪,防止误伤自己人。这是要准备着跟骑兵中队拉开架势展开白刃战了。
一开始,稻叶太郎手下的这些以新兵为主的士兵确实是被中国骑兵强大的气势给震慑住了,但是随着后来战斗,他们发现这些骑兵虽然可以凭借战马的速度和力量,但是也不是完全没有机会可以取胜,比如侧面和后背,就是骑兵很难观察到的盲区,而且在马上转身远远不如平地方便。而对于战马来说,四蹄是它们最最脆弱的地方,只要将其中的一只蹄子斩断,任你的战马再怎么彪悍,都得乖乖地躺倒地上。
一个断掉左臂的骑兵士兵认出了稻叶太郎就是杀害关孟涛的罪魁祸首,双脚用力一磕,马镫上的金属短刺刺向战马的腹部,战马吃痛,长嘶一声,撒开四蹄向着稻叶太郎的飞驰而来。别看这个骑兵仅剩下了一条手臂,但是战马在他的催动之下气势锐不可当,独手高擎着的马刀在阳光的照射下发出耀眼的白光,晃得近处的鬼子眼睛都睁不开了。
“杀……”骑兵士兵咆哮着,眼看就冲到了离稻叶太郎只有不到五米的距离了,一些胆小的鬼子士兵纷纷向两旁闪开,这让稻叶太郎觉得十分的没有面子,他脸上的表情几乎完全扭曲,咬着牙道:“都给我上,给我上,杀死他,杀死他……”声音喊到最后的时候已经变成了野兽一般的吼叫。
关键的是时候,有两个鬼子老兵一左一右一前一后上前,独臂骑兵一看有人要拦着他,奋力挥刀劈下,但是却被右侧的鬼子老兵横在身前的三八大盖格挡住了。等独臂骑兵想要挥刀再砍左侧的鬼子士兵的时候,已然晚了。这两个鬼子老兵十分的狡猾,刚才格挡的鬼子兵就是为了吸引独臂骑兵的注意,而真正的杀招则有他的另一名同伴来完成。
左侧的鬼子士兵将矮下身形的同时,将手中的三八大盖倒转,抡起来就朝着战马的前蹄砸去,这鬼子甚是机灵,在砸中马蹄的同时,原本紧握着的三八大盖枪管的双手立即撒开,因为若是继续紧抓不放的话,会受到强大的反作用力反震。
不过,即便是这样,鬼子士兵的虎口也被震得生疼,他一骨碌就滚到了一旁。
下一刻,战马马失前蹄,悲鸣一声,庞大的身躯重重地向前俯冲着倒在了地上,马背上的独臂骑兵还没来得将第二刀挥出,从马脖子上重重地摔了下来,足足在地上滚了五六个跟头才停下来,正好落在稻叶太郎的脚前。
不过,这个独臂战士也真是够硬的,这么摔都没有摔死,手里的马刀仍然紧握着。关孟涛曾经对他们说过,马刀和枪就是他们骑兵的生命,战场上是绝对不能离手的。这一点,就可以看出正规军和伪军骑兵的差距了,要是刚才宋家为的骑兵三连能够做到刀枪不离身,也不至于被宇多田的突然袭击打得那么惨。
躺在地上摔得半死的独臂士兵胸膛剧烈的起伏着,五六个鬼子士兵哇哇乱叫着上来,将手中的刺刀刺入了独臂骑兵战士的前胸腹部,殷红的鲜血顺着刺刀的血槽就飙射而出。但是,鬼子士兵发现独臂骑兵战士的脸上除了痛苦的表情之外,还带着一丝诡异的笑容。
还是一个鬼子伍长眼尖,他发现独臂骑兵战士右手中的马刀竟然放在了一边,握着的是一颗已经打开保险的甜瓜手雷,鬼子大惊,拔出刺刀四散而逃。
不过,独臂骑兵战士终究没有力气再将手雷在地上磕响,他年轻的生命也就此定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