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看穿了周青的目光,周怀山一瞪眼,“睡觉难道不是正事?”
问的理直气壮。
周青......
正说话,周青越过周怀山的肩头,看到了不知何时立在院中的周平。
“平子。”
她和她爹,都不是原装的,老两口和大房突然去世,他们心头纵然有起伏,但也绝对不会多难受。
可周平是老周家实打实的孙子。
尽管孙氏和周老爷子对三房并不好,可周青并不确定,三房就一定也会像他们一样。
周青一声叫,周怀山也回头。
周平眼眶有点发红,小小的人站在那里。
“二伯,外面都说,我爷和我奶,死了。”
周青和周怀山对视了一眼。
周平又道:“是真的吗?”
周怀山点点头,朝周平走过去,“是。”
他摸了摸周平的头,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安慰人。
周青也上前,蹲下身仰头看着周平,“平子心里难受,想哭就哭出来。”
周平一把抱住周青的脖子,哇的嚎了出来,一边哭一边道:“大姐,我想去衙门看审案。”
周青轻轻拍着周平的后背,“好,大姐带你去。但是,这案子,也许衙门并没有审呢,事情才闹出来,衙门得调查。”
周平哭着点头,“我知道,我们去瞧瞧,就去瞧瞧,若是没有审咱们再回来。”
周平自然是没有心思吃早饭,周青和周怀山也就没有吃,三人上车,直奔京兆尹府衙。
正如周青所言,京兆尹府衙虽然开衙,但是并未审案。
觑着周平的神色,周青犹豫一下,道:“要不,大姐带你去他们那边?”
他们那边,指的便是周老爷子他们在京都住的地方。
周平点点头,嗓音有些沙哑,“好。”
周青朝外吩咐一声,车夫驾车,直奔周老爷子的住处。
尽管入京之后,她们从未去过那里,但是不代表车夫就不知道他们住在哪里。
马车辘辘,周平沉默了好一会儿,朝周青和周怀山道:“二伯,大姐,昨日我见了爷爷。”
周青和周怀山相视一眼,两人看着周平。
周平吸了吸鼻子,“爷爷说,咱们都是一家人,打断骨头连着筋,以前的事,对对错错,都过去了。
爷爷让我和二伯说一声,问二伯能不能答应,咱们还做一家人。
爷爷还给了我一包糖。
爷爷说,这是二伯以前最喜欢吃的饴糖。
京都卖这种糖的地方少,他找了好久才找到。
我为了以前的事,有些生气,所以就没有理他。
没想到......”
周平的眼泪从眼底吧嗒吧嗒的落下来,他窸窸窣窣从身上摸出一包糖,两手端着,放在手心。
“二伯,这是爷爷给你的。”
周怀山盯着那包糖,怔了怔,伸手接过。
牛皮纸包着一把饴糖,周怀山将纸包打开,露出里面淡黄色的糖块。
一时间,马车里的气氛有些低沉。
周怀山垂眸看着那糖,闷闷叹了口气,拈起一块放入嘴里。
人都死了,他吃一块这糖,就当是原谅死人吧。
正要放,忽的马车一颠,纸包里的饴糖便洒了出去。
这马车是周怀山特定的豪华马车,车厢宽敞,里面装饰考究,有不少地方都裱了银质的雕花。
一块饴糖要巧不巧,就恰在了那雕花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