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哥,夜华如何了。”
“父皇派过去的人,他都全部杀光,想必已经知晓了京城发生的事。已经躲了起来,我的人一直在追查他的下落,暂时还不知道他的行踪。”
皇甫少桦见洛静姝还在担心,安慰道:“父皇不敢明目张胆地捉拿夜华,加之他这么多年一直在藏拙,不会出什么事的,倒是你,怀着身孕呢,切莫忧思,明日我们便离开这个腌臜之地。”
如今皇甫少桦的名声在京城已经是一落千丈,百姓对于他的评价,无不是冷酷暴虐,残忍无情之人。王府的马车经过之处,百姓避之不及,哪里还有昔日仰慕敬畏之情,只有畏惧。
回到王府,皇甫丽质已等候许久,静姝知道她此行目的为何,今日之事,谁都说不清楚,谁会相信裴华黍不是他皇甫少桦的母亲,谁又能相信裴华黍利用了他二十年之久,又有谁清楚知道今日发生事情的经过。
清楚之人,便已是囹圄之人,静姝夫妇二人的委屈无人可诉说,也不能诉说,宫中的敏妃之死,以及裴家灭门一事,只会有一种说法,敏妃联合母族密谋造反,涉案的一干人等已全被景王拿下。
他皇甫少桦要面对的不仅是舆论的遣责,还有裴家的恨意。
而这些,皇甫丽质同天下人般不清楚。
“皇甫少桦,你怎么能这样无情,那是你的母亲,你的亲族,180口人啊,你怎么能…怎么下得去手。”
皇甫少桦藏在衣袖中蜷起的拳头青筋暴起,他想辩驳,可是他不能,也不会有人相信,虽然裴华黍不是他的亲生母亲,虽利用自己,伤害自己,可毕竟抚养了他二十年,他何忍,出兵杀裴家满门的,又何尝是他,他的兵力都全部集中打击暗卫,等他赶到裴家之时,所有人已经死在御林军手中,那是他才明白,他的好父皇,又打了一手好牌,利用他,拔除心腹之患。
洛静姝冰凉的手握住他的手腕,让他隐忍不发的情绪逐渐归于平静,静姝示意他回避,可今日发生的事情已经让怀有身孕的静姝身心具惫,他又何忍让她独自一人去面对这些风语。
“丽质,此事非你所想,你回去吧。”
皇甫丽质隐着委屈,憋红了双眼,不争气的眼泪滑落,她不知道为什么事情会演变到如此境地,前段日子大家依旧在一起谈笑风生,怎么就散了。
“为什么,怎么六哥现在变成了一个连我都不认识的六哥,现在坊间都在传言,因为你嫉妒夜华的广陵道封地,怨怼敏妃娘娘及裴家对你不公,所以,你便……便使手段,谋害他们,他们已经死了,你还要派人追杀夜华,那是你的亲弟弟!”
洛静姝握住他的手不由得的加重几分力,手中的冷汗愈盛,她几近晕撅。
皇甫丽质见他们二人无言,愈加相信坊间传闻。
“当年诚贞的死我不信是你皇甫少桦所为,今日你都能对夜华下手,你还有什么做不出……”
“啪。”
皇甫丽质不可置信地看向静姝,想不到柔弱如她居然打了自己一巴掌。
洛静姝撑开皇甫少桦握住她的手,一字一句,带着哭腔道:“公主,事情本不是你所想,其中曲折,恕我们不能言,请你也不要将此事与当年混为一谈,老王,公主喝醉了,送客。”
“洛静姝,以后我与你们桥归桥,路归路,以后你们好自为知。”
皇甫丽质拂袖离去,心中委屈更甚,出了王府大门,便看到赵茂在门外等候,对于皇甫丽质的失仪毫无意外,他将她的眼泪擦拭干净,方牵起她的手回家。
皇甫丽质情绪稳定后方问道:“你为什么不入府,不好奇事情的真相吗?”
赵茂一改往日嘻哈神色,严肃地看着皇甫丽质道:“有些事情,不知道的比知道的要好,有些事就算亲眼见到了也不一定为真,听我的,不要卷入这个纷争中。”
皇甫丽质听了赵茂之言,欲言又止,兀的,像是被雷击中,抽掉了所有的精气神,呆滞地望着马车外的车水马龙。
“老王,这里不需要伺候了,都下去休息吧。”
老王何曾见过王妃如此严肃过,不敢多言,吩咐下人做好手头之事,慎言。
待下人都散了,皇甫少桦紧攥的拳头狠狠地砸在红柱上,洛静姝不言,待他平静后方细细地为他包扎伤口。
“静姝,今夜我让秦炳先送你离开。”
“不,我不走,就算死,我也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