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逊目光一紧,看着霍火儿。
“他逼我劝父亲将天阳炉交给大房。”霍火儿道。
“什么?”霍夫人一怔,“他们……他们要天阳炉做什么?”
“他们要的不是天阳炉。”霍逊咬牙,“他们要的是整个霍家!”
霍夫人一脸震惊。
“我们还有退路吗?”霍火儿问道,随后自答:“没有了。爹,此时就算是一根稻草,我们也必须抓住,否则还能如何?”
“这件事终是不妥。”霍逊摇头,“这风小辛太年轻了。”
“他有朱雀传承,有朱雀意志。”霍火儿道,“他曾凭朱雀意志,用地龙鳞甲打造了一套铠甲送给出身的玄武门。”
“有这样的事?”霍夫人一脸震惊。
“你看过那套铠甲?”霍逊问。
霍火儿一怔,然后摇头:“并没有。这是他的秘密,若不是我说出了咱们家的事,他也不会将这秘密告诉我。”
霍逊冷笑:“世间居心险恶者何其之多!火儿,你怎么还这么天真?他说铸造了一套铠甲,你便信了他?”
“爹,他不是坏人!”霍火儿忍不住替风小辛辩解。
“若是坏人一眼就能被认出,世间又哪有那么多被害惨了的可怜人?”霍逊摇头。“似他这种出身微寒又有几分天资的少年最为可怕,往往会因为自小被人轻视,而生出证明自己的念头……”
霍夫人忍不住插嘴:“这是好事啊!”
“世间哪有绝对的好事?”霍逊道,“似这等人,往往为了建功立业,要天下人都瞧得起自己,而不惜一切手段与代价!放眼天下,举凡那些布衣出身的英才,无一不是急于证明自己,向天下展示自己的才智,于是便掀起腥风血雨,搞得天下动荡,自己扬名天下,却不知害苦了多少人!”
“爹,您这就说远了吧?”霍火儿不悦道。
“不远。”霍逊道,“你怎么知道这风小辛不是知道咱们家的事后,忽然起了野心?也许先前他确实是好人,但这一个机会突然出现眼前,说不定他就此便再把持不住,也未可知。他一个小地方出身的小子,一无背景,二无权势,正需要找一棵大树,成为自己将来功业的基础。眼下岂不就是他大好的机会?若他能侥幸成功,咱们必然感念他的恩情,自此被他牢牢拴住;若他不能成功,我们难道还能怪他?不也一样在领他的人情?不论如何,这事对他都只有好处没有坏处,因此他才这么大胆,敢来霍家修天阳炉!”
霍夫人听得目瞪口呆,道:“细一想,还……还真当是如此。”
霍火儿急了:“娘,您别听我爹的,他是在江湖上见过太多坏人被吓怕了。爹,您也别这么防着风小辛,就算他真存了您说的那些心思,让他试试又如何?若真能修复天阳炉,岂不真是救了我们家?这对我们有什么坏处?”
霍逊摇头:“不可!若真能成功倒还好,但若失败……你仔细想想,他一个小小少年,哪有什么本事修复天阳炉这等圣器?依我看,他一开始便知道自己必不能成功!”
“那他还来我家做什么?”霍夫人不解。
霍逊道:“当然是要我们欠他一个人情!到时只怕他会假装为了修复天阳炉而受伤,让我们稳稳欠下这份情。往大里说,若我家将来不倒,反而更加兴盛,他便有了个大靠山;往小里说,也能让火儿感念他的恩情,在武院里对他多加照顾!”
“这少年,能有这么深的心计?”霍夫人很是吃惊。
“江湖之中,知人知面不知心。”霍逊感叹,“连自己亲生的兄长都会来算计你,世间还有什么人可信赖?”
“风小辛可以信任。”霍火儿固执地说。
霍逊皱眉:“火儿,这小子使了什么手段,让你这般……”
说到此处,陡然一惊:“火儿,你该不会是……”
他指着霍火儿,却再说不下去。
霍火儿面色一红:“爹,您别乱猜。”
霍逊见到她的表情,立时一跺脚:“果然如此!”
霍夫人也不由一脸惊讶,忙劝:“火儿,你可不能被这小子乱了心!你已经二十有四,他才多大?怕不比雨明大几岁吧?你们年纪差了太多,万万没有可能在一起的。就算现在他恋你的美色,但将来你年长时,他却风华正茂,如何能不嫌弃你?”
“娘!”霍火儿急了,“您这说的都是什么?他是我的学生而已,我哪有动过什么心思?”
霍夫人板着脸道:“娘也年轻过,是过来人,你此时的心思娘如何能不知?不用你说,察言观色,娘就知道你对他动了心。火儿,此事万万不可啊!”
“明日,你便带他回武院里。”霍逊道,“今后与他疏远些,不要再牵连一处。你若不好意思说,我便亲去武院里跟督学说,让他给风小辛换个教习。”
“爹,您别胡来!”霍火儿大急。
霍夫人也急忙道:“可不能如此!如此一来,岂不等于昭告整个武院,咱们家火儿对这风小辛有意思?火儿可还是没出嫁的姑娘,这名声可坏不得!”
“你不胡来,我便不胡来。”霍逊看着霍火儿道。
霍火儿憋了一肚子气,但在父母面前偏偏没有办法发泄,难过得不行。
霍逊看着她的样子,语气缓和了下来,道:“火儿,我也知道你的心思,你是懂事的孩子,是为了咱们家着想,所以才病急乱投医。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