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处在草丛之上,似乎有点点星光闪耀。
是萤火虫吗?
阿奴一喜,刚要上前。
却突有所感。她侧头一看,少将军竟不知道何时站在自己身旁。
她吓了一跳:“你这么大个人,怎么走路像鬼一样一点声息都没有?”
君慈:“你怎么会信鬼这种虚无飘缈的东西?”
阿奴抬头看天:“我以前也不信的,可是今年年初一的时候,我在阁楼下摔下来后,我就信了。”
“你,你怎么会从阁楼上摔下来呢?”这丫头怎么总是冒冒失失的,让人不放心呢。
“下台阶时,一脚踏失就滚下来了,摔下来后,我就开始不断地做一个梦,一个相同的梦。梦里总有一个七窃流血的女鬼,有人掐我的脖子,我真的喘不过气来的!每次醒来我都在拼命喘气,就像在梦里死过一回一样,然后我就开始怕黑,怕鬼了。”
“是不是摔坏脑子了?没去看大夫吗?”他才想起,子规是大夫。
“有些病,大夫是看不好的,但我想时光可以。”她忧伤地望着月光,忧伤地说。却突然回神,转头看他:“你是来找我的吗?”
她好像不太一样了,她到底有多少种样子?
他拿着一个黑布包着的东西,伸到她眼前:“这个给你?”
“是什么?”阿奴接过,把布袋拉开。
“哇哦!”惊呼脱口而出!
瞬间又变回了那个欢乐的阿奴!
一只透亮的水玉瓶子里,流光飞闪,如梦似幻。
映得阿奴的眼睛闪亮闪亮:“我曾在梦里,变成个仙女,就收了个这样的礼物,这跟梦里一模一样!”
有些事明明刚刚才发生,但却感觉曾经做过;有些人,明明刚刚才认识,却感似曾相识,似久别重逢;有些地方,明明第一次来,却总感觉我曾来过。
时光玄妙,世事玄妙,记忆玄妙,感觉玄妙,缘分更玄妙。
她欢乐地将瓶子举在头顶,边旋转边看。
最后依依不舍,对君慈:“它们也有生命,放了吧。”
“送给你了,你做主吧。”
她将瓶口打开,流光点点,飞闪向四周,她在流光中欢乐地轻转。
君慈的心涌起万种柔情:你早已成个仙女,何需到梦里去追寻?
那边,“砰”的一声,无数篝火一起窜起,围成了一个大圆。
狂野的欢呼声随即响起,篝火晏开始了。
“啊呀,我姑姑不见我,一定会生气,我们快回去吧。”
说完,把瓶子还给他,他却负着手不接:“说了,送给你了。”
“你送的,我已放归天地,这个你拿回去吧,这是你的传家之宝吧,别乱拿出来,会招贼的!”
她觉得他一个连军马都差点买不起的人,拥有这价值连城水玉瓶,简直是奇迹。一定是传家之宝了。
阿奴把瓶子往他怀里一塞,他却似早有准备似的,负着手,就是不接。
阿奴可绝不敢放手,摔了赔不起。
“拿着呀。”
“送你的!”
“这么贵重的东西,干嘛送我?我跟你说呀,别以为你是个将军,就大手大脚的。我告诉你吧,现在国内也乱着呢,战事没了,国库恐怕都没余钱养你们呢。”
说着开了句玩笑:“说不定啊,你这征战沙场的将军,将来要带着你的将士征战农田,自给自足呢,哈哈。”
君慈心想:你要不介意当个农妇,那我去征战农田又何妨?只不知宫里情况如何?若父王败了,我是不是应该放手呢?
他心中一痛,痴痴望着她。
阿奴见他依然不肯接瓶子,抬头见他眼神怪怪的。看得自己心中不安。
慌忙把瓶子往草地上一放:“我,我放在这了。”转身急忙逃走。
走出数步,回头。
皎皎月光下,他负着手,望着她,微风扬起他的衣袍,英姿卓尔,渊渟岳峙,有一种动人心魄的魔力。
阿奴心肝一颤,扭头,向着篝火升起的地方跑去。
篝火处早已人山人海,两地一直仇视却又一直渴望和平的人,此刻放下一切,围着篝火狂欢!
正焦急地在人群中东张西望的姑姑一见她,松了口气:“你去哪了?”
“上茅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