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奴嗯一声,声音比他平静多了,问:“你来很久了吗?”
“没有,刚到一会。”说完后,两人一起沉默,他一时不知该说什么,有点紧张,他来时就已狠狠警告过自己:不许再悚她,不管她是什么样子,都跟她像在秦营那般相处就好了。
但心依然怦怦急跳,控制不住地紧张。一个战场杀伐的人,一个不怕死的人,会这样子,那是因为他太喜欢她了,心思藏得太深,爱得太久了。
他看得出她今晚也经过精心打扮,杏色纱裙,白色披纱,气质高华,月光之下,似月中仙子下凡尘,美得让人摸不着北却又出尘脱俗,让人不敢轻易亲近。
而君慈,最悚这样的她。
而且,今天算是两人一个正式约会,他很注重,越注重,越束手束脚。他甚至想找机会向她坦白身份,向她表白。
这么多的事放在一起,就更放不开了。
他说:“我们去灯街走走好吗?”
阿奴嗯一声,竟转身先走,他忙急步跟上。
他们之间,只要她愿意,她似乎随时可控制主动权。只因其时,爱得较深的那个,不是她。
时人,男女还是比较讲究的,因为男女授受不亲,所以,今晚街上之人虽大多成双成对,但有亲密举动的人几乎没有。
男的一方大多会小心翼翼护在女子身旁。不会有肌肤之亲。
除非两人发展到一定的关系,才会较亲密。而这亲密,在大庭广众之下,也仅限于牵牵手而已。
君慈这个堂堂武王殿下,此时,亦如民间情窦初开的少年一样,护在心仪的女子身旁,小心翼翼,不让人挤到她,更怕跟她被人群挤散了。
整条灯街人来人往,挂满各式各样的灯笼,亮如白昼。
阿奴在一对灯前停下。
这是一对鸳鸯灯。
也许陷入爱河的人,都容易吃醋,他对这鸳鸯灯有点反感,也许是因为鸳鸯珏,也许是因为安之曾用鸳鸯来暗示,他跟阿奴不合适。
还好,阿奴只看了看这灯,就往前走去。
她在一对锦鲤灯前停下,打量这灯,老板马上上前向她吹嘘这灯的好处:“姑娘真是好眼光啊!这灯不仅造工精细,而且喻意还很好哦。”说着,这精明的老板,打量了下她身边之人:气度非凡,衣着高贵而不奢华,定是个非常有品味的贵门公子。
所以这老板顺着往下说:“这灯喻意,鲤跃龙门,终得修成正果,愿姑娘您能与心爱之人能早日修成正果,嫁得如意郎君,嫁入如意家庭。”
这话甚得君慈的心,他上前,刚要二话不说,把这对灯笼买下。
阿奴却伸手拉了他一下。
她笑了一下,她是商家女,对这老板的眼力见,也蛮赞赏,可惜,她是个例外。
她说:“这灯笼还是留给真正需要它的人吧,这世上女子个个都希望能有朝一日鲤跃龙门,一步登天,但可惜,我最怕的就是入龙门了。我还是喜欢当条自由自在的普通游鱼好了。”
说完转身就走了。
她这话,让君慈的心梗了一梗,忙跟上她。
君慈还发现她时不时抬头望天。
现在,她又抬头了。
君慈随着她抬头:天上除了繁星点点,此刻亦飘着很多有情人共放的许愿灯。
他问:“我们,也去许愿台,放许愿灯可好?”
阿奴却淡淡地说:“算了吧,今天放灯许愿的人那么多,天神得多忙啊,我们还是不要给他们添乱好了。”
“好。”她说什么就是什么。
他还是比较了解她的,他说:“前面是小食街了,我们去逛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