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子规不明白,老人继续说:“我当初可是很仔细“考察”过你的哦,我发现,你出身在一个好的家庭里,你是个好孩子,受的是好的教育,你本性至纯至善,对医药有浓厚的兴趣,如此种种,我才教你的。”
说着,老人忽然感叹:“想不到,这一晃眼,就九年了啊,子规啊,师傅从没在一个地方呆过这么长的时间。在这栖凤镇能呆这么长,全是因为遇见了你这个好徒弟。现在,师傅已没什么要教你的了,你是个聪明的孩子,其他总总,要你自己领会了,师傅要云游四海去了。”
子规一时难过。这事,师傅曾跟她说起过。
但子规很怕分离,离别是件让人难过的事。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对这世傅,子规真心敬爱。
九年来,他教了子规无数,他是影响子规一生最深的人。是子规这一生,最重要的人之一。
如今一别,不知何时能再见,怎能不让她难过?
老者看她神情,微笑了一下说:“世上没不散之筵席,师傅早已看开,子规也应该宽心,你将来也会明白,这世上,聚散无常,人生,就是一场场遇见,然后一场场分离。各自己安好,才不辜负你我相聚一场。”
子规感动地点了点头。
师傅语重心长:“子规啊,你才刚刚长大,这一生,还很长,将来会遇见很多事,遇见很多人,师傅希望以后不管世事如何变迁,人心如何复杂,你都能不忘当初向为师求学的初心,永保这颗金子一般至真至纯的心。”
子规瞬时热泪盈眶:“师傅,能遇见您,是子规这一生最大的幸运。您的意思,子规明白。”
老人安慰地一笑,此刻,再没有什么言语,比这句“明白”更入他的心了,他抚抚长须,微笑着说:“那为师就放心了。”
......
子规送走了恩师,回到医馆,春香不安地问她:“你杀了他?”
子规微笑。
“他死了!哈哈,他终于死了!哈哈哈”春香哈哈大笑。笑着笑着,声音渐渐弱了下去,然后满脸泪水,最后痛苦失声。
子规静静站在一旁。
春香的情绪发泄完之后,傻在那,眼神一片迷茫。
却又觉得他怎么能就这样死了呢。
一颗心突然无处安放。
好一会,才看向子规,她这时觉得不安,是因为杀人要偿,她突然觉得,让子规这样善良的神医跟汪净明去一命赔一命不值得。
她浸在仇天恨海里,一颗充满仇恨的心,终于有点回到了现实。
子规微笑:“让他痛痛快快的地死,你不觉得太便宜他了吗?”
看春香不明白。
子规微笑着说:“他活着将会比死更难受。这人间,将会是他的第十八层地狱。”
春香依然不明白:“他即使被流放的荒蛮之地,只要有权有势,他也会活得好好的,怎么会比死更难受呢?”
他突然觉得,说起他,已坦然多了。
子规温和地说:“好了,人为的事已做完,剩下的,交给老天爷吧。”
这时,高仰山进来叫了声:“大小姐。”
子规柔声跟春香说:“你先好好休息。”说完跟仰山出去。
仰山跟他说:“大小姐,刘安康一个人承认了所有罪状,说暄竹小姐是他杀的,具体怎么杀的,他说明天傍晚,他会跟三司到当时案发现场再具体跟大家说明。”
子规低头,好一会,才柔声说:“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