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你胡说什么?我知道,你怀疑康儿是我害死的,我......”
“不用说了,”净婵打断:“康儿是我害死的!我把家里用在我身上的那一套,全用在我儿子的身上,他小时候要学唱戏,那多丢人,有什么用?我当然不准他学;他说他想学医,一个大夫有什么出息,不准学!他想跟着朋友出行经商,更没出息了,也不准去!他说他看上了个姑娘,门不当,户不对!对我们家没助力,不准娶!他说他不喜欢黄敏,我就劝他,黄敏是黄大将军的女儿啊!咱想高攀都高攀不起呢,一定要娶!就这样我不仅把自己弄丢了,也把我儿子给弄丢了,落到如今,一无所有!”
“姐姐,跟我回去吧,刘家欺负你,我去给你讨回公道,你不想在夫家呆了,你可以回娘家去住,我到时定要他刘家八抬大轿上门去求你回去!”
净婵突然哈哈一笑:“家?娘家?夫家?对!是娘家和夫家,是娘的家和夫的家!但都不是我的家!”
净慈愣了一下。
“妹妹,我跟你说件事吧。”
那晚,汪净婵发现她的儿子死后,似乎要死的活的人只要她一个,全家人依然正常生活着,他夫君,依然正常地跟小妾在房里快活,快活后,还谈心。
那小妾撒娇,不太愿意把儿子过继给正房。
刘大人就劝她说:“过继给正房好啊,以后所有的家产还不都是咱们儿子的,那个黄脸婆帮你养儿子,你乐得清闲自在不好吗?”
如果是以前,她早冲上去跟这两人拼命了,当时,她也是这样想的,血一冲头就要往里冲,但是却忽的顿住。
因为一撕破脸,自己就什么都没了。
以前仗着儿子,不怕撕,但如今,若闹翻了,她能仰仗谁?
她顿感万念俱灰。
半夜就一个人如个游魂一样出府,不知怎的,浑浑噩噩地就走到了汪府。
下人一见她失魂落魄的样子,忙把她让进家里,她这时还强撑着说,在刘府里,总会睹物思人,所以才想过来住几天。夜深了,让下人不要打扰两老。
下人安排她住宿妥当后,就走了。
她睡不着,一个人再出门外到处走,就走到了父母的房外。
竟发现父母还没休息,似乎在谈着什么。
她走近一听,听到汪尚书恼怒的声音:“刘家三个月居丧期还没过,她就回汪家来干嘛,不知道晦气吗?”
原来,下人把她回来的事,连夜告诉了父母。
太元国,家中亲人去世,有三个月的居丧期,期间不宜在外人家住宿,因为身上有丧气,有晦气,这种时期在人家家里住的话,是很不道德的。
但汪家,不算外人家啊。
她凄然笑了一下:原来,自己早已是全外人。
听到她娘说:“大半夜的嚷什么嚷?她都进门了,还能赶出去不成,她毕竟是咱们的女儿!”
“女儿又怎样?这泼出去的水,还能是你的吗?”他父亲依然气哼哼地说:“明天就让她回去吧,这大半夜的,只身过来,我看呐,是康儿死了,刘家人就开始给她脸色看了,她自己受不了气,就跑回来了!你明天点化点化她,今时不同往日,别人给点气,就大度点忍下了,要顾全大局!女婿怎么说也是个工部侍郎,对家里,还是有很大助力的。你让她放心,有我们汪家在,她即使没有了康儿,这刘家也会乖乖地给她养老的!”
.......
父母还在说着什么。
她转身悄悄地来到汪府东北角的小角门处,把门闩一拉,就开门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