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的情感是什么东西?是可以看得见数得清的吗?
那天,李君慈这混蛋让阿奴知道了,原来人的情感是真的可以一件一件数得清的。
她永远都忘不了那天,他跟她一件一件地细数着两人的感情时的情景。
当时,当他对阿奴毫无情感地说出,她走可以,以后都不来也可以这句话时,阿奴震惊极了,不敢置信地怒瞪向他。
李君慈是个泰山崩于前而能面不改色的人,所以当时的他不管心里是汹湧澎湃或是忐忑不安又或是自责抑或是其他乱七八糟的,脸上却是一派平平静静的、稳稳的神情。
他还丧心病狂,无情无义地无视阿奴的怒瞪,并跟她说:“但你走之前,必须要把你所有的东西都拿走,我武王府不存放废物!”
“你马上给我去备轿子!”阿奴气道:“我就带了两件换洗衣服,拿了就能走!你这武王府,我一刻都不想多呆了!”
“你在这府里可不止几件换洗衣物而已。”他说。
“其他的全是你自作多情塞给我的,我才不要呢!你可 把它们全当废物扔了啊!”
阿奴要被他气坏了。
“我当然不是指我备给你的那些。”他说。
“那还有什么?”
“多了去了。”他说:“你跟我来。
阿奴气得一掀被子就要下地跟他去。
“把衣服穿好!衣衫不整成何体统!”他说着就转过屏风那边去了。
真是气死人了!
外面还传来他的声音:“去帮她穿好衣服!别又冷病了就有借口赖在我武王府不走了!我武王府才不养闲人。”他说。
“谁赖在你武王府不走,谁稀罕!”阿奴叫。
她火冒三丈高,因他的处境而对他的先前的行为而产生的那么的一点点体谅的念头瞬时就被火烧得灰飞烟灭了!
鸳鸯、团团、圆圆头低低地急急过来七手八脚,不心翼翼地给她穿衣穿靴,穿了一层又一层地,还在外披了披风,还给她戴了纱笠。
手收在长衣袖里,鸳鸯还怕她冷着手,伸给她暖手炉。
“我穿成这样哪还是怕冷到了,反是怕热到了。”阿奴跟鸳鸯说。
“正病着,穿密实点好。”鸳鸯答。
阿奴没法,就伸手接过暖手炉,笼在袖里就走了出来。
君慈只看了他一眼,就向前走了。
阿奴一肚子气地跟在他身后。
两人似乎都生闷气,不说话。
两边,各一行宫女侍从,提着灯笼撑着伞,在夜色中,像两条发光的蛇,逶迤而行,来到了君慈的寢宫凤凰殿前才停下。
宫女与侍从等在外面,阿奴跟着君慈入了殿中。
阿奴入到殿中时,差点就惊呆了,这寢室里的陈设真的跟他在宫里的寢殿未央殿里的陈设一模一样!
阿奴忍不住评了一句:“你这人真是没趣得很,两个寢宫竟一模一样!”
“未央殿里的东西,我全让人搬来这里了。”他说。
干嘛要把东西搬来?
因为你要嫁过来时,就长住武王府啊。
阿奴才不把心里话问出口呢,关我鬼事!我恨死他了!
“东西在哪?我拿走!”她说。
“把纱笠摘了,我不要跟一个面都不敢露的人说话!”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