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汝华坐在角落里,看着城主府众人,有些斯人独憔悴的意思。
李胜仁几个李家兄弟就不说了,任月和崔芸是李易的家人,沈足道紧抱着李易父母的大腿,娘亲舅大,李易肯定照顾三分。只有自己虽然也是姓李,却无论如何融不进这个圈子。李家兄弟聚会,他是没资格混一口饭吃的。这是完全排外的圈子。
过年了,李易给大家拜完年,是要回家和这些兄弟一起过年的。这些兄弟也会排队去给李易的父母磕头,也喊着爹娘要红包。
他们有了内讧自己要躲得远远的,人家是兄弟间内讧,自己还是外人啊。
不过自己也算知足。李易把财政大权委托给自己这个外人,信任也到顶点了。但是李汝华常常心惊:李易把财权委托给自己,自己在这些人环伺下,自然如履薄冰,兢兢业业。可是不是反过来说,李易也不完全信任自己这些兄弟,要用自己制衡他们呢?
李汝华用指骨用力按压了一下太阳穴,不敢想下去了。李易才多大年纪啊,用心不会这样深远吧?可是看看王蹇、凌云和自己这些人,分明是身居要位,制衡着民生社元老,让这些人都不敢妄动。难道李易只是无心而为,结果恰中要害?
李汝华不愿意多想这些事了,自己有李易的信任也就足够了,他现在有自己的疑问。李汝华对众人道:“自古城池多是自然形成,逐步发展。原因很简单,一个城市第一需要水源,第二需要解决柴米。司令在信中说,要在漠南建十座城池,肯定是逐水而居,这个倒是不操心。米也可以从辽东运进去。可是柴禾怎么解决?难道也像蒙族那样烧牛粪?有那么多牛粪吗?”
任月也道:“我也再想,辽东可以烧庄稼杆,草原上一户两户靠烧草可以,十万人以上的城池,总不能靠烧草烧牛粪吧?”
沈足道解释道:“这个倒是不劳费心。草原上多的是煤炭,李胜恭这两年在草原可没闲着,草原各种资源了如指掌,尤其是哪个地方的人在烧煤炭,他更是了解得一清二楚。”
李胜勇也插话道:“上次我去辽东,恰好碰到李胜恭到营口向大师兄汇报,据李胜恭说,仅仅是土默特左旗和土默特右旗,就发现了两处大得了不得的露天煤矿,记得当时大师兄哈哈大笑,顺手在地图上给这两处煤矿命名为阜新煤矿和鄂尔多斯煤矿,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沈足道点头道:“司令算无遗策,没有完全准备,怎么会临时起意就打算筑十座城?我猜想司令早连位置都选好了,就等着这一天了。”
李胜勇赞同道:“差不多,我当时没太留心,但是好像大师兄就在和李胜恭在琢磨哪里可以建城。”
崔芸道:“你那大师兄什么时候不是出马一条枪?还总是神神道道的,不过他还真很少出错。”
任月道:“大同就多得是煤炭,从杀胡口运到草原去,这生意山西巡抚张泽肯定高兴死。”
李胜勇道:“琢磨这些干嘛,这都是大师兄的事。我和沈会长得赶紧走,别让王蹇抢了先。”
众人都是一个锅搅马勺的战友,自然都赞同李胜勇雷厉风行的个性,二人轻车简从,马上出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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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蹇和陈曦一样身处辽东,离漠南最近。到得却比陈曦晚了好几天。
这是因为信差把李易的邀请函送到了辽阳行署,省政府的人见不是命令,只是邀请函,就当做普通办公文件归类,等候王蹇归来处理。
王蹇到大连参加辽南民用港口开工典礼去了。
大连已经有了旅顺军港,虽然也能承担一些民用,远远不适应辽东高速发展的需要。
民用港一旦建成,辽东到上海的距离一下就缩短了几天行程。尤其重要的是大连是深水不冻港,以后辽东和上海就没有了几个月因为港口结冰造成的交通断绝期。
大连港是辽东省政府自筹资金建造的,港口采用的也是股权制。省政府以土地入股,占据百分之五十一股权,然后是商人入股。这些商人没有江南财团的人,清一色是晋商。王家当然也在里面占有很大股份。
王蹇自觉秉公而为,一切都是集体决议,绝没有出卖开荒团利益。可是他也知道,肯定会有人去李易那嚼舌头,说他利用职权,谋取私利。
其实这事就看怎么说。股份制港口是内定的,谁入股都是一样,里面没有猫腻。关键是谁入股都是持久赚钱的好买卖,让谁入股是他的权力。
作为一省之长,得到这些好处是理所当然的。告到李易那最多李易也是一笑置之,他不怕。他只需要尽量完善规章制度,如果出现损害开荒团利益中饱私囊的行为,那就是李易不能容忍的了。辽东一分钱不用出,白得一个港口,还是控股,这怕谁嚼舌头?
几大晋商辽东齐聚,这可都是老兄弟,王蹇就不能摆省长架子。以后辽东发展还需要这些人鼎力支持呢,王蹇这一多盘桓两日,结果就误事了。
王蹇是什么人?王蹇是辽东省长,更是太原王家族长!天下第一王可不是白叫的,底蕴深厚无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