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昭仪和苏美人算是同一时间成为今上的妃嫔,苏美人比她更得宠一些。
李昭仪除了医术外在无所长,苏美人虽然不通医术,但她性情活泼,琴棋书画都擅长,而且善于逢迎,因此她比李昭仪格外得宠,不管她得宠与否李昭仪都真心待她。当年苏美人女儿夭折后病了一场,李昭仪劝她仔细调养,半年内最好别侍奉官家,然为了今上的宠爱苏美人不顾自己身子虚弱,利用女儿的夭折,今上的心疼为自己争宠。
小公主刚刚夭折的头一年苏美人得到了今上格外的怜惜,然慢慢的这份怜惜渐行渐远了,她并没有在这期间再次有孕,而后彻底失了宠爱,想要有孕就更不可能了。
长期失宠的岁月李昭仪都和苏美人相互陪伴。
她以为俩人能这么相互扶持一辈子呢,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刚刚得了圣眷这苏美人就来使绊子。
苏美人缓缓把头抬起迎上了李昭仪那锐利如刀的眼睛,她下意识的垂下了眼帘,手里的茶盏不知何时已经放在了面前的小几上,藏在宽宽云袖下面的手下意识的攥成了拳头。
良久,苏美人才闷闷的开口;“李姐姐,我承认周婉容的猫我是使了手段,我知道自己不该那样坐,可是姐姐,我只想要找一棵大树牢牢地给自己依靠,官家早就不宠爱我了,我膝下没有一儿半女,我如果不找个靠山的话我日后当如何。就算这次我把姐姐害了姐姐也会无恙的,因为姐姐有长宁王这个亲生儿子护着,虽然这孩子身体羸弱,然而他却是个聪明的,他绝对不会眼睁睁看着有人欺负自己的亲娘。官家在不疼他也会在他求上门的时候伸把手。”
听宛了苏美人的辩解后李昭仪微微轻笑;“苏蓉儿,这些年来我待你如何你不是不清楚,没想到你竟然是这样回报我的,早知如此当初在宋娘子死的时候我就该揭发你。”
听到宋娘子三个字苏美人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李佩云,你此话何意?宋娘子是病死的与我何干?”
李昭仪婉然一笑,目光锋利的逼向苏美人;“宋娘子若真的是病死的那么我在提起她之死的时候你就不会如此不安。苏蓉儿,你别忘记了我是医女出身,我的医术绝对不输御医院的诸位国手,而我的外祖父是一位隐居乡野的名医,他不仅仅懂传统的医道,还会不少江胡路子的邪术,譬如制毒解毒。宋娘子死的时候我曾看过她的尸体,她看似是病死的其实是中毒而死。在宋娘子死后不久她殿外的那些鸳鸯藤就不见了踪影,这鸳鸯藤开的金银花原本是清热解毒的良药,然而这世上还有一种花草与鸳鸯藤相类似,鸳鸯腾可以救人,然而它却可以杀人。世人诸多都听说过断肠草的厉害,然真正的断肠草摆在面前未必认得。断肠草又叫钩吻花,与鸳鸯藤类似。听闻宋娘子速来喜欢养鸳鸯藤,故此她的殿外养了不少鸳鸯藤,然而不知何时这些鸳鸯藤里掺杂了钩吻草宋娘子却不可知,她若早些知晓兴许就不会死了,妹妹,你说是吗?”
“李姐姐,你说什么鸳鸯腾钩吻草的我怎么一句也听不懂呢。”苏美人的嘴唇已经不受她使唤在微微颤抖。
李昭仪起身到了苏美人面前,伸手抓住了她一只胳膊;“苏蓉儿,你不必跟我装傻充愣,你敢拿着你的爹娘兄弟的性命发誓宋娘子的死于你无关?她当初的小产于你无关吗?”
不等苏美人反应李昭仪继续步步紧逼;“你不敢,因为那些都是你的手笔,我猜午夜梦回的时候宋娘子不只一次出现在你的窗外吧。苏蓉儿,我若不是不想惹来不必要的麻烦当年我就该揭发你。我李佩云速来是明哲保身,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若有人不知死活想要害我我是绝对不会心慈手软的。”
旋即,李昭仪就松开苏美人的手扬长而去。
苏美人的腿微微一软,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与此同时她的身体在不停的颤抖。
须臾,忍冬轻手轻脚的跳帘而入,见到自家主子竟然瘫坐在地上她吓的忙上前去搀扶;“娘子,奴婢扶您起来,地上多凉啊您怎坐在地上了。”
忍冬费了好大力气才把苏美人给从地上扶起来。
忍冬把苏美人扶到了内殿的床塌之上;“娘子,您和李娘子适才说了什么,怎您会如此?”
未曾开口前苏美人先抓住了忍冬的手,指尖的凉意很快就传到了忍冬的皮肉里面。
“忍冬,我做的一切李佩云都心知肚明,她才是宫里最可怕的女人。”苏美人哆哆嗦嗦道。
忍冬先是一楞,瞬间警觉起来;“娘子,您别怕,没有证据李娘子就算知晓又能如何?咱们只要安分守己的呆在自己宫里,谁也奈何不咱们。”
听到安分守己四个字苏美人凄然一笑;“事到如今我除了安分守己还能如何?是否我如李佩云那般一直安分守己那么今日的处境就会和现在不一样呢?”
忍冬不知如何回答,故此选择了沉默。
面对忍冬的沉默苏美人再次凄然冷笑。
旋即,李昭仪就扶着甘草的手悄悄回了自己的寝宫。
甘草侍奉李昭仪就寝时小心翼翼道;“娘子,若苏娘子有个好歹会否怀疑到您身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