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榆按照妙音的意思把适才她的陈述都落在纸上,然后签字画押,妙音看了桑榆的供词后颇为满意。
等墨迹晾干后妙音把桑榆的供词给收入怀中,然后一脸正色道;“桑榆,我会很快证明你今日所陈述的一切是否属实,故而你先回去侍奉老夫人,你的养子何奎暂时扣押在我手里,一旦证明你今日所向我坦白的是实情,那何奎会毫发无损的回去,那一千两银子的赌债也会一笔勾销。”
桑榆毕竟是老夫人身边的,那叫一个通透,妙音的毫发无损已经让她明白适才何奎的惨叫并不是被砍断手脚,只要何奎毫发无损,那自己的心也就放到了肚子里了。
桑榆朝妙音拜了拜便知趣的离开了。
待桑榆离开后妙音就离开了这条船,然后到了虹桥之上。
虹桥上汴河上数座桥中的主桥,也是最知名的桥。虹桥无桥柱,以巨木悬驾而成,宛若飞虹,上下桥皆如此。
妙音静静的站在虹桥之上,夕阳如血,浅浅威风吹起她的裙裾,越发显得她飘逸,孤寂。
妙音的耳边还在回想适才桑榆的那番陈述,没想到父亲果然不是祖母的亲生子,怪不得前世为了利益她能不择手段的送父亲跟哥哥上断头台呢,因为他们根本不是她的骨肉,牺牲他们来让自己的亲生儿子和孙子扶摇直上理所当然。
前尘不可追,唯有让今生的命运不重蹈覆辙。
突然一双温暖的大手落在了妙音的香肩之上,她猛然回首映入眼帘的是一袭青衣,笑容温润的男子,不经意间二人四目相对妙音再次从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里看到了自己的影子。
就在妙音转身的刹那对方已经将落在她肩上的手缓缓拿开。
“三哥怎会在这里?”赵元佑的出现多少让妙音有些意外。
面对妙音的疑问赵元佑一脸云淡风轻道;“如何出现在此不重要,重要的是桥上风大,你随我回马车上一叙。”
妙音朝赵元佑微微颔首,然后就乖乖的随他下了虹桥,到了停在不远处一辆马车上。
这辆马车外观甚是简朴,然而车内却甚是奢华。
待妙音落坐后赵元佑亲自给她斟了一盏茶送上;“适才你吹了封喝口热茶暖暖。”
妙音道了声谢然后双手把茶杯接过,竟然是红糖姜茶。
妙音微微皱眉;“我不喜欢喝红糖姜茶。”
赵元佑微微蹙眉;“音儿不许任性,你本就体寒,适才吹了那么久的风寒意早入体你若不吃了这盏茶去了体内寒气回去可能会生病。”
俩人青梅竹马,赵元佑岂会不知妙音的喜好,虽然妙音喜欢吃甜食,但她却不爱喝糖水,同时也不喜姜,这红糖姜茶自然是她的忌讳。
见妙音还是撅着嘴不肯乖乖把那红糖姜茶吃了赵元佑便不在哄她而是板起脸来吓唬她;“音儿若不乖乖把茶吃了我可亲自喂你吃了,我可速来不会喂人吃东西的,把你弄哭了你可别恼。”
说着赵元佑就要上手妙音忙说你别胡闹,我自己吃我自己吃。
忍着不耐妙音勉强的把手里那盏红糖姜茶给吃了。
看到妙音把茶吃了赵元佑顿时笑的如沐春风;“这才是我认识的那个乖音儿,奖励你一块点心。”
赵元佑从面前案上的盒子里拿出了一块绿豆糕递给妙音。
看到自己喜欢的绿豆糕妙音的眼睛就亮了;“一块不够,我要很多块儿。”
赵元佑笑道;“面前这一盒子都是你的。”
等妙音吃了几块点心后赵元佑才又开口;“船上的事我已知晓了,没想到令尊的身世如此坎坷。”
提起父亲的身世妙音的容色瞬间阴暗下来;“从我记事起祖母就对父亲甚是不慈,捎带着她对我和哥哥也甚是不慈,若不是哥哥念书好我有所谓的皇后命格,祖母对我们会更加不喜。我年岁越大越觉得父亲与祖母无半分相似之处,父亲跟祖父的相似度也不高,虽祖父的样子我已经记不得,但他的一些画像还在,祖父祖母都是标准的中原人,然父亲的眉目和性情都偏江南风,故此我才对父亲的身世起了疑。早些弄清楚真相那我们大房就能早些跟二房还有祖母撇清关系。祖母一直巴望着我日后荣升太子妃后让堂妹林玉容或者林玉娇踩着我的肩膀往上爬,我安能给她这个机会。若非我入宫请了那道赐婚圣旨那哥哥注定和心爱的素秋表姐失之交臂了。”
接着妙音就把桑榆的供词拿给赵元佑过目。
看罢了桑榆的供词后赵元佑才道;“音儿,倘若桑榆所言是真,令尊的确非老夫人亲生,你的亲祖母是被老夫人给害死的,你打算如何处置?”
妙音不假思索道;“自然是让那老乞婆付出代价!”
前尘之仇今日之怨都让妙音恨不得马上把老夫人还有二房的人给生吞活剥了。
赵元佑凝视着妙音满是寒意的眼眸徐徐道;“若事情彻底闹大你这等于杀敌一千自损八百,毕竟老夫人把令尊抚养长大,若彻底闹开了,那令尊将会从嫡长子的身份变为庶长子,那对令尊以及日后将会入仕的令兄都不利。音儿,你切勿冲动。”
妙音道;“你放心我不会意气用事的,我自然不会让老乞婆光明正大的付出代价,我会设法一点点的折磨她,温水煮青蛙三哥应该知道吧。”
知道妙音不会意气用事后赵元佑才宽心;“我就知道音儿不是个小傻瓜。”
赵元佑情不自禁的握住了妙音的纤纤素手,她的手修长柔软,只要一握住就舍不得松开。
“三哥越发的没有规矩了。”妙音嗔怪道,声音温软似带着些许娇媚,赵元佑依依不舍的松开妙音的手;“音儿,是我唐突了,望卿莫怪。”
妙音羞怯的把头垂下,双手紧紧地捏着自己的裙带。
原本妙音以为自己对红尘情爱已然心灰意冷,然而适才赵元佑握住她手的刹那亦是芳心乱跳,玉体不安,对于赵元佑的唐突她唯有羞赧,并无排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