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过寿王那双幽深的眼眸妙音看到了甚多内容,譬如小心翼翼,迷惑不解,还有珍视。
曾经妙音不曾从这双眼眸里看到过珍视,小心翼翼到是一直有,自己是皇后的养女,官家钦点的准太子妃,生带祥瑞,从小就格外的娇贵,纵然是皇子他们也要对她格外的小心翼翼,就像康王适才在茶楼雅间里说的你太娇了,一不小心就把你弄哭了,还不好哄。
寿王眼睛里的那份珍视让妙音觉得恍惚,觉得陌生,因为自始至终她还是头一次看到他对自己的珍视。
须臾,妙音就缓缓移开了看向寿王的目光,然后微微垂下眼帘,她一边捻着自己的手指一边不慌不忙的开口;“寿王哥哥,你很清楚我为何对你不及对康王那般热忱,他从不曾利用我,他对我好是发自肺腑的,而你呢?你对我好讨好我不过是为了你梦寐以求的储君之位罢了,我不过是你利用的棋子,等你目的达到了我这颗棋子就会变成弃子,对吗?”
原本妙音的脸色就宛如冷月,而当她说出这些时面色更加清冷,宛如被积雪映下的月辉。
寿王下意识的朝后退了一步,他觉得面前的妙音让自己越发陌生,或者从心水被她冷落惩治开始她就越来越陌生了。
明明人还是那个人,怎就让自己觉得她如此陌生呢?
寿王微微按捺住自己的满腹心事,然后平静开口;“你说我对你的好是别有用心,是为了我的大业,难道端王不是吗?你以为康王对你的好真的就是纯粹的吗?若非康王的母妃是苗疆人,他有一半异族人的血统,你觉得他不想去争那个位置吗?父皇无嫡子,我们这些庶子都有资格争,虽说无嫡立长,然而长子不贤,难以服众,既然如此那比庶长子有能力的庶子为何不能与之相争?我知道你因为我跟心水那个贱婢的往来恼我,然除了那件事我对你不住外其余我对你都问心无愧。你总是疑我和乡君表妹,我对她的好完全是兄长对妹妹的爱护,因为在你生辰会上她落水我救她上来,我理应对她负责。你可以选择跟大皇兄好,高傲如你真的看的上大皇兄的为人吗?你何必为了跟我志气委屈自己呢。”
妙音耐心听寿王把话说完后失声轻笑;“赵元亨,你也太把自己当回事了,你没有那么好,端王哥哥也没有那么糟,你说你对我好和大业无关,那好啊你把你的心逃出来给我看看我就信你。”
“娉婷,你明知道我做不到,你何必如此呢。”一时情急的寿王竟然忘了分寸伸手将与自己近在咫尺的妙音纳入怀抱,一切来的太快妙音还来不及反应自己的唇已经被一个温热的东西给封住。
片刻的错愕后她亦是明白过来,那唇上的温度和力道她再熟悉不过了,曾经是她的留恋,而今是她的恶梦。
她万万没想到寿王竟然在大庭广众下轻薄自己,虽然这里不会被人看到,可——
妙音用力的挣扎,期间她狠狠的咬了寿王一下,疼的他闷哼一声,然后就松开了妙音。
这个时候妙音因为羞怒而曼联通红,双眉微挑,眼睛瞪的溜圆,这样的她着实让寿王觉得可爱;“娉婷,抱歉,适才我失礼了。”
面对寿王的得了便宜还卖乖妙音气的狠狠用粉拳怼他,虽然她用足了力气,然那粉拳落在寿王身上似挠痒痒一般。
“赵元亨,你欺负我,回头我就告诉父皇和母后,你仔细你的皮。”放下狠话后妙音就羞恼的跑开了。
望着那一抹渐行渐远的倔强背影寿王的嘴角微微上扬,他下意识的抬手轻轻抚了一下自己的唇,唇上还残留着那醉人的温柔与甜蜜。
回到林府后妙音就把自己关在了屋子里,期间她让墨竹给自己打了一盆温水,她默默的洗了自己的唇洗干净,可不管怎么洗仿佛寿王在她唇上留下的印记都去不掉,妙音恼极了。
速来好脾气的她因为心里头烦躁竟然还摔了东西。
墨竹她们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然而都不敢问,只能由着妙音发泄。
当天向晚寿王竟差自己身边的大丫头素兰来林府给妙音送东西,是一坛子荔枝酒和一块上好的端砚,妙音当着素兰的面把寿王给的东西赏给了丫头。
素兰回到寿王府后如实禀报。
寿王得知妙音把自己辛苦讨来的荔枝酒和那方上好的端砚赏给了丫头后并未生气;“东西给了她她如何处置是她的事情。”
“可是殿下,那一坛荔枝酒和一方砚台都是极品啊,您都没舍得拿去孝顺官家和贵妃娘娘,郡主怎么可以对您的好如此不屑一顾呢,奴婢替您委屈。”素兰一脸意难平道。她伺候寿王多年,是贵妃精心调教过的宫女。因为寿王府无女主人,故此王府庶务也都是素兰在搭理。
面对素兰的不平寿王一脸淡然道;“只要她喜欢她开心如何做本王都愿意奉陪,只要她肯给本王这个机会。”
素兰心疼道;“殿下何苦呢,您怼郡主那么好,可郡主却——”
她还没有把话说完就被寿王挥手制止了,如此素兰只好把要说出的话硬生生给吞了回去。
转眼到了次日,李楚楚应约来林府做客。
妙音早已经让人备下了楚楚喜欢吃的东西。
楚楚喜欢吃刘安瓜片茶,点心喜欢荷花酥跟杏仁豆腐。
陪着楚楚吃了会儿茶和点心后妙音把侍奉的丫头都打发到了外头,然后才说起了正事儿;“我今日把你请过来是受人之托向你提媒的,我可是头一回月老呢,成不成可就全看你了。”
一听给自己做媒李楚楚的小脸儿瞬间红霞菲菲,她缓缓低下头嗫嚅道;“你好好的郡主不做,怎要做保媒拉纤的活儿了?”
妙音微笑道;“我乐的成人之美嘛,楚楚,你先说说你打算寻个怎样的郎君?你我之间不必扭扭捏捏的,有话但说无妨。”
稍微沉吟后李楚楚才羞答答的开口;“我自然想要寻个与自己门当户对的,很多人稀罕那些寒门出身的大才子,我可不稀罕,我这个人从小大手大脚花钱花习惯了,若嫁个穷进士日子就得过的紧巴巴的,可能要面对一大家子穷亲戚我可受不了。”
“做王妃如何?”妙音凝视着楚楚头上的那对紫玉芙蓉钗笑盈盈的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