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内帝后居首并肩而坐,苗贤妃坐在次席,然后才是陈国公主,妙音还有长宁王赵元佑。
殿内一派威严。
宁和殿是皇后召见后妃以及朝臣命妇的地方,外臣甚少得入。
承恩伯父子一脸惶恐之色,到是承恩伯夫人杨氏坦然从容的多。
从已故的国舅爷到如今的承恩伯父子都是个软弱木那的,老夫人跟承恩伯夫人杨氏反而比较胆大泼辣。
待三人见礼毕,今上命人把侍妾蓉儿的尸身抬入大殿。
帝后和苗贤妃等看过蓉儿的尸身后都微微蹙眉,这蓉儿的肚子宛如一面鼓,跟怀胎五六个月的孕妇没有区别,怎么赵元佑说蓉儿无身孕呢?
“长宁王,你说蓉儿无身孕,她的肚子你作何解释?”秦皇后一脸郑重的询问道。
赵元佑从容道;“回母后,蓉儿的确无身孕,儿臣斗胆说一句母后跟苗母妃都是有过生养的,自然知晓女子有孕该是甚样子,请母后和苗母妃仔细看看蓉儿的肚子。”
秦皇后虽然无子女,但她也是生养过的,苗贤妃就更不用说了,除了陈国公主外她还生过一个儿子,也是真正意义上的皇长子,不过不满三岁就夭折了。
秦皇后跟苗贤妃相继把目光落在了蓉儿的肚子上,她们都看的甚是仔细。
“蓉儿的胎位有些偏上了。”苗贤妃惊觉道,秦皇后顺着苗贤妃的思路再看蓉儿的尸体也觉察到了不对劲;“蓉儿的胎位的确有些偏上了,按理来说不应该啊。”
赵元佑道;“二位娘娘所言极是,蓉儿腹部隆起的部位相较于正常孕妇的腹部隆起部位的确是偏上了些许。儿臣因为身体不好,故此结交了不少医者,儿臣从一个江胡郎中那里曾听说过有些人会在腹内生恶疾,严重一些的就会让腹腔内生出大的血块儿来,外人看来就跟有孕差不多,等到了一定称毒后恶疾若得不到治疗的话患者就可能一命呜呼。儿臣相信蓉儿府内必是生了恶疾。”
“这不可能,大夫明明给蓉儿诊过脉,明明确定是喜脉了。”承恩伯夫人杨氏朗声道。
一直冷眼旁观的陈国公主微微冷笑;“给蓉儿诊脉的根本不是御医院的御医而是那贱婢自己从外面请来的江胡野郎中,兴许她跟那野郎中早就串通好了呢。”
杨氏被陈国公主的话噎的顿时哑口无言。
看没人吭声陈国公主继续道;“自蓉儿有了身孕后我便除了她的奴籍,还她自由身,驸马跟夫人也给了她不少赏赐,据我所知她把那些好东西都悄悄的送回了娘家支援她的兄弟去了。我若猜的不错应该是蓉儿那贱婢得知自己生了恶疾,然后串通外面的野郎中配合她演了一出假孕的好戏,为的就是从中捞取好处好支援自己的娘家,毕竟她知道自己可能要死了,若就这样死去她自然心有不甘了,装了几个月的孕妇捞了不少好处,还过了一阵子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好生活。”
“不可能,我曾经摸到过蓉儿肚子里的东西会动,怎么可能不是孩子而是恶疾呢?”速来老师木纳的李驸马竟然在这个时候开口了,而且还是出口反驳陈国公主,质疑长宁王和秦皇后,苗贤妃的判断。
所有人的目光很自然的落在了这个老实巴交的男人身上,但见他的脸早已经红的不像话,他原本就长的丑陋,这一脸红更加没法看了。
长的好的人越腼腆,害羞越可人,而长得丑的则不然。
面对李驸马的异议赵元佑从容的给他解释道;“驸马摸到蓉儿肚子里有东西动未必是胎儿而是恶疾生成的肿块。”
稍微顿了顿赵元佑又道;“我知道诸位对我适才的话心存疑惑,不如这样接下来请黄御医剖开蓉儿的腹部见分晓,若蓉儿真的有孕那么她肚子必然是个成了形的胎儿,若她生的是恶疾那么她的腹部就只有血块。”
御医黄灿的用场在这里。
旋即,蓉儿的尸身就被抬到了殿外,然后由御医黄灿来剖开蓉儿腹部。
结果跟赵元佑预测的一样,容的肚子根本没有成了形的胎儿,脸一跟骨头都没有,她的腹部以及子宫内满是血块。
蓉儿根本就没有身孕,她的死是疾病所至。
李家人没想到事情会是这样,蓉儿竟然无身孕。
“蓉儿生前吃过一碗安胎药,你们都怀孕我皇姐在药里做了手脚导致了蓉儿猝死,然那碗安胎药的药渣里并无不妥之处,更要紧的是那药她根本就没有吃,若承恩伯跟驸马不相信的话大可以回去询问伺候蓉儿的小丫头碧儿。”赵元佑的话说到这里算是为陈国公主彻底洗清了毒杀侍妾的罪名。
“官家,臣有罪,臣有罪!”承恩伯李匡忙跪下来向上请罪,李驸马跟杨氏也都跪了下来。
事情已然水落石出,自己的女儿是被冤枉的,今上的面色变得甚是阴沉;“既已知罪那就回去闭门思过吧。”
终究今上没有忍心治承恩伯父子的罪,他们是自己生母的侄孙,自己该念在生母的份儿上对他们网开一面,他知道这样会委屈了女儿。
未能对亲生母亲李宸妃尽孝是今上此生最大的遗憾,他通过对母母家亲人的厚爱来弥补自己的遗憾,甚至不惜让最心爱的女儿受尽委屈,耽误一生。
陈国公主看到父皇竟然对李家父子如此举重若轻她顿时就急了;“父皇,儿臣要跟李玮和离,儿臣知道我大宋朝自建国至今无公主和离之先例,那儿臣就做第一个休夫的公主好了,跟李玮和离儿臣自愿遁入空门,为父皇为大宋祈福。”
今上的脸微微一沉;“安逸,不许胡闹!”
陈国公主还要开口被苗贤妃给拦住了;“安逸,你父皇累了,咱们先退下吧。”
“官家,皇后娘娘,妾跟安逸先行告退。”苗贤妃忙拉着女儿的手快步离开了大殿,接着李家人也知趣的离开了。
“三郎,你表现的不错,朕还以为大理寺卿是故意奉承你呢,而今看来你真的很会查案办案。”今上凝视着赵元佑那神色淡然的脸孔由衷的赞许道。
赵元佑忙朝上拱手,一脸谦然道;“父皇过誉了,儿臣还有诸多不足,儿臣自会多向大理寺的几位前辈请教的。“
今上对赵元佑的这个态度甚是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