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苏帐内公主面朝里斜躺着,她知道父皇和母妃就在帐外,她努力的把眼睛闭紧,明明是在装睡,但希望他们以为自己是真的睡熟了。
今上站在帐外迟疑了片刻,他的双手缓缓背在身后,他深邃的眼眸凝视着床帐上垂落下来的漂亮流苏缓缓开口;“安逸,父皇知道你没有睡,你既不愿意跟父皇说话,那你就安心听父皇和你说。”
今上稍微顿了顿继续缓缓开口道;“安逸,不管你愿不愿意明日朕都会让大理寺把荣平给放了,朕关她一个晚上不过是因为她擅闯公主府的罪过给与她小小的惩戒。你总觉得荣平对不住你,真正对不住你的人是朕。当年即便荣平没有请你姑母出面求朕为她和秦二郎赐婚,朕也会为他们二人赐婚。不管秦二郎是平庸还是才华横溢,志存高远朕都不可能许他尚公主,秦家出了一位皇后和一位郡王妃已经足够富贵了。朕把荣平嫁给秦家亦是为了延续你姑母家的富贵。你姑母的两个儿子才智平平,她去了自然就家道中落了,而她的女儿跟本朝最富贵的外戚结亲,日后必然能相互帮衬了。你有很多兄弟姊妹,你不会明白朕有多孤单,你皇祖父虽然妃嫔不少,儿女不少,可活下来的只有朕和你的姑母,朕是在你的亲祖母李娘娘去世后才知晓你姑母是跟朕一母同胞,朕没有机会孝敬自己的亲生母亲,故此要对自己唯一的嫡亲妹妹多多照顾。安逸,若你要怨恨就怨恨朕,不要在怨恨荣平,朕希望你们表姐妹能和好如初,就算不能和好如初的话也相安无事。”
今上已经很久很久没有一口气跟公主说这么多的话了。
一旁的苗贵妃在今上话音落地后片刻开了口;“安逸,我求你别再继续胡闹了,母妃希望你能多几个姐妹,这样等日后母妃不在了你也能有几个说话的人,你伤心难过了也有帮你擦眼里的姐妹。”
这个时候公主再也没法继续躺在那里假寐了,她缓缓从床上起身,然后卷起了流苏帐;父皇,您适才说的是真的吗?您把荣平许给二郎真的是您的本意而不是姑母的请求吗?“
今上道;“君无戏言,你若不相信可以去向你的母后求证。朕当初是打算等荣平及笄后为她和秦二郎赐婚的,既然你姑母在荣平及笄之前来求朕,那朕也就顺水推舟了。你和荣平从小就要好,为了一个男人误了你们的姐妹情太不只当。”
公主;“不管是何缘故我和荣平是不可能和好如初了,明日父皇要放就放她吧,若往后她再去我的公主府胡闹我若打折她的腿父皇也不要怪我。”
“安逸,你真的不再闹了?”贵妃真的怕一会儿女儿又要变卦。
公主打了个哈欠,懒懒道;“当年我夜叩宫门闹的满城风雨,父皇因为我受了言官们不少的聒噪,若今日之事闹大了想来父皇的朝堂又要不安静了。”
“官家,您听到了吗?安逸长大了,懂得心疼自己的父皇了。”苗贵妃一脸欣喜道。
今上笑着拍了拍公主的肩;“朕的安逸长大了,知道为人着想了,甚好,甚好。”
“父皇既然来到女儿这里那就吃一盏茶再回去歇息吧,女儿亲自为父皇点茶。”公主似乎是要把体贴,善解人意更好的发挥一下。
功夫不大她就把茶点好了,只是公主的茶艺很一般,但好在是她亲手点的茶,哪怕不太好吃,今上和苗贵妃也都很给面子的吃了一盏。
今上和苗贵妃吃了一盏茶后就离开了公主的寝殿。
当晚今上也就很自然的宿在了苗贵妃这里。
他们也只是简单的睡觉而已,呆在向苗贵妃这样年岁大的妃嫔这里今上没有多少兴致做别的了,也只有那些宛如花骨朵一样的年轻妃嫔能让他有点儿激情。
在大理寺的监牢里熬了一个晚上荣平郡主就有些吃不消了,哪怕在这里没有遭罪,住着最好的牢房,吃的饭菜也都是侍女从府里送来的,可对于养尊处优惯了的荣平郡主而言还是吃不消的。
她真的害怕公主一直闹,自己就一直被关在这里。
总算盼到了天亮,就在清晨的第一缕阳光冉冉升起的时候让荣平郡主望眼欲穿的牢门总算是打开了。
狱卒把牢门打开,秦二郎便大步流星的到了里头;“荣平,我来接你回家。”
整个晚上荣平郡主都没有合眼,容色憔悴,两眼无神,当看到丈夫到了自己面前的那一刻她禁不住潸然泪下;“官人,你说的是真的吗?我真的能出去了?”
秦二郎牵起妻子略显冰凉的双手柔声道;“咱们回家。”
荣平郡主跟着秦二郎出了牢房,马车就在不远处停着,两个侍女白果和金蝉看到主子出来了她们就忙迎上来。
旋即,荣平郡主就坐到了马车里头。
白果忙倒了一盏茶给她;“郡主吃口茶润润喉咙。”
荣平郡主早就口干舌燥了,接过茶来几乎是一饮而尽的,白果又给她倒了一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