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走之际,苏琉玉想起,上次乳母的儿媳曾见过她一面。
担心乳母儿媳可能会记住她的样貌,再节外生枝什么的,苏琉玉刻意去买了身粗布衣裳,又让店家随意给画个丑点的妆。
店家显然还没见识过如苏琉玉这般奇葩的人,明明生的花容月貌,却非要遮掩这份美貌。
掌柜思虑再三,还是决定再确定一下,生怕这小姐出门就讹人,遂犹犹豫豫的问询到:“小姐,您确定画丑点吗?像您这般天姿国色,是多少人羡慕都羡慕不来的好福气,何必这么糟践自己呢?”
苏琉玉不好解释,只对店家说道:“您尽管给画就是了,价钱跟别人的一样即可。”
掌柜的正要开口再劝,苏琉玉的面色已然冷硬起来,愣是吓得掌柜的不敢再开口询问。
一切弄好以后,苏琉玉到乳母家附近后,等待了片刻,挑了一个看上去就面善能言得的大婶问道:“大婶,我是来京城探亲的,刚听说这家的老妈妈……”
话说到半截,苏琉玉朝着乳母家努了努嘴唇。
苏琉玉显然是找对了人,她稍稍一点乳母家的大门,大婶儿立刻就领会了她的意思。
谈起这个,大婶可就精神了,嘴里“啧啧”出声:“姑娘,一看你就对这片儿不熟悉!这家老妇人啊,是个挺好的人,可惜实在是命苦!她儿子是吃喝嫖赌样样精通,儿媳妇儿呢,根本就掌不了家!是以一家人啊,就靠这老夫人做点活计维持生活!家里本就过的挺艰难,谁知有朝一日,那儿子竟发了一笔横财哪!老话虽说人无横财不富,但谁料的到,这儿子撑不起这份福气,竟报应到了老娘身上!他这老娘当天晚上就横死家里啊!也不知道是谁这么狠心,那个血流的哦,谁见谁瘆得慌啊姑娘!”
苏琉玉不由得跟着叹息道:“那确实是命苦啊……”
谁知那大婶又一拍大腿说道:“诶,命苦的还在后边呢!家里那个儿媳妇儿,不知为何竟莫名的挨了一顿打!他儿子又是个孬种怂货不敢追究,肯定是那笔钱来的不正当,连累了他那可怜的老婆!”
苏琉玉搭腔道:“那这家儿子拿的这钱可是真是麻烦钱啊。”
大婶儿连连感叹:“谁说不是呢!这意外之财还是不可贪啊!这家的老妇人本就因为这横财丧了命,他儿子还是不知悔改,为了早日收了礼金去挥霍,他娘的遗体三天都没放足匆匆的就给下葬了!真是个不孝子啊!我要有这儿子,我得当场气的从棺材里爬出来!”
大婶儿越说越是生气,越说越义愤填膺,恨不得往乳母儿子身上扔两块臭鸡蛋泄泄愤似的。
苏琉玉听了也是唏嘘不已,同那大婶一齐感叹这人真是不配为人子女。
正在路边同大婶说的欢快,苏琉玉一抬头,远远看见了一位略有些眼熟的女子。
这女子身穿碧色长衫,盘起的长发昭示着她已嫁做人妇,眉目温柔却带着些怯弱,颊上看着像有些隐隐约约的淤青红肿。
待她越走越近,苏琉玉看她更是眼熟,仔细瞧了片刻后,苏琉玉才发现,这不就是乳母家的儿媳吗?
许是苏琉玉的眼神太过炙热,那女子很快发现了她。
两人不由得就对上了视线。
令苏琉玉感觉奇怪的是,那女子站在原地愣了一会儿之后,仿佛是认出了苏琉玉是谁,迅速掩面而逃,加快步伐拐进了家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