茅台看似对音乐漠不关心,然而这句突然的发问,那种无比在乎的情绪,隔着千山万水我都能感觉到。
“我换了把更好的…”我没有说吉他被我卖掉了,我怕那样说茅台会伤心。
“谢谢。”茅台莫名其妙的来了这样一句。
我愣了下神,半天没缓过来。而后,在听懂了这句话的含义后,我又心生苦涩。
“我也会唱《成都》了。另外,还学了首新歌,叫,叫什么来着,对了,《浪子回头》。”我默默的抽了口烟,但随后却又觉得一阵枯燥。
这首《浪子回头》放在茅台的身上,似乎特别的合适。但正是因为这种合适,我又觉得有种隔空的悲凉溢出。
我问自己,追梦有错吗?
而后我又有了新的感悟,追梦失败的人,那就是错…
“能,唱给我听吗?”我听到了关门声,应该是茅台躲进了客房或是卧室。
“行,不过吉他没带在身边…”我说。
“不用吉他,就听你唱唱。看看超没超过我…”
“成,那你听着哈。咳咳”
我咳嗦了两声,便开始了。
烟一支一支一支地点,酒一杯一杯一杯地干。请你要体谅我。我酒量不好别给我挖坑,时间一天一天一天的走,汗一滴一滴一滴的流,有一天我们都老,带妻子一起……
接童薇来的那天,我在书屋唱的这首歌,在童薇走的第二天,我又唱的这首歌,而这一次,我的听众是茅台。这对而言有着重大的意义,似兄弟情,又似离别与新生。
但我觉得新生更多一些,我们都有了各自的生活,我再也不会因为温饱而感到心酸,他也不会因为没人听他唱的歌而觉得烦恼。
我觉得我还不够了解茅台,起码现在看来是这个样子。电话里,茅台哭了,放声的大哭,一个大老爷们,嗷嗷的哭。
“咋啦老公?”我听到了敲门声,是那个女人的问候。
“没事…”茅台哽咽,哭声戛然而止。
我心里特不好受,却又无能为力。到底是生活囚禁了茅台?还是茅台把自己关在了生活这座牢笼里再也走不出去了。
答案,只有他自己知道。
“丁,丁秋,你还在为了梦想而挣扎吗?”茅台忽然问我。
“嗯。”我回了一个字。
“兄弟,两年过去了,我一直不敢给你打电话。我害怕连最后一丝的期望,都在这残酷的现实中夭折。”
…
现实将茅台折磨的遍体鳞伤,而我却成为了茅台的希望。他将所有的期待都强加于我的身上,那把吉他就是最好的证明,但他却不知道我以几百块的价格卖掉了他的梦想。
“还会再拿起吉他吗?”我问。
“丁秋,我记得你跟我说过,你的梦想是自由自在,无拘无束,我真希望,你会那么一天。到时候给哥们打个电话,然后大声的告诉哥们,梦,真的会实现。”
茅台没正面的回答我的问题,他也不再哽咽,说话的语气铿锵有力。
“会的。”
“珍重。”